时间: 2028年秋,灭门案发生后约48小时,下午至傍晚
地点: 清源市,某老旧城中村自建房(王桂芬住所);清源市公安局某审讯室
……
清源市与羊城的繁华相比,多了几分陈旧与杂乱。王桂芬的家位于一片拥挤的城中村内,一栋外墙斑驳、贴着各种小广告的自建三层小楼。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附近餐馆传来的油腻气味。狭窄的巷道仅容一人通过,晾衣绳横七竖八,挂着颜色暗淡的衣物。
拿到搜查令的过程并不轻松,但雷震东凭借羊城局里的压力和案件本身的恶劣性质,最终还是顺利拿到了。他与吕奕凡带着几名精干队员,在清源市当地两名派出所民警的陪同下,敲响了王桂芬家的铁门。
开门的是王桂芬本人。她约莫六十出头,身材矮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衣,头发胡乱挽在脑后,脸上带着长期市井生活留下的刻薄与警惕。一看到门外穿着制服的警察,尤其是雷队长那不容置疑的气势和吕奕凡那沉默却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立刻堆满了不耐烦和抵触。
“又是你们?干嘛?我女儿一家都死了,你们不去抓凶手,整天来烦我这个老太婆有什么用?”她声音尖利,试图用音量掩盖内心的慌乱,身体下意识地想挡住门。
“王桂芬,我们依法对您的住所进行搜查,这是搜查令。”雷队长声音沉稳,将文件递到她眼前,语气不容反驳,“请你配合调查,这也是为了尽快查明你女儿一家的死因。”
在当地民警的劝说下,王桂芬极不情愿地让开了门,嘴里一直不干不净地嘟囔着:“查查查!有什么好查的!我家能有什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指自己)是吧?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啊……”
搜查开始。王桂芬的丈夫早逝,家里陈设简单甚至有些破败,客厅里堆着杂物,散发着一股老人独有的气息。队员们按照分工,细致地检查着每个房间。王桂芬起初还跟在后面,指桑骂槐,抱怨警察扰民,质疑办案能力。
“你们是不是没本事破案,就想找个替死鬼啊?我告诉你,我王桂芬行得正坐得直!”
“翻!使劲翻!把我家翻烂了也找不到凶手!”
(王桂芬内心独白: 应该发现不了……藏得那么严实……他们就是装装样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夸张,甚至一度试图阻拦队员进入她已故丈夫生前居住的卧室(现主要由她使用)。这种过激的反应,反而更引起了雷队长和吕奕凡的注意。吕奕凡始终沉默,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看似寻常却可能隐藏玄机的地方。
当搜查进行到卫生间时,一名年轻队员在检查洗漱台下方的柜子时,发现内侧的木板似乎有些松动。他用手敲了敲柜子后方的墙壁——
“咚咚咚……”
声音空洞,与周围实心墙的沉闷回响截然不同!
“雷队!奕凡哥!这里有发现!”队员立刻低声呼唤。
雷队长和吕奕凡迅速来到狭窄的卫生间。吕奕凡蹲下身,仔细查看了那块区域,用手再次确认了空洞的回声。他眼神一凛,对雷队长微微点头。
……
此时,王桂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想挤过来看,声音更加尖厉:“你们在干什么?弄坏我家东西要赔的!”
雷队长当机立断,对陪同的清源民警使了个眼色。民警会意,上前客气但坚定地揽住王桂芬的肩膀:“王阿姨,我们先到外面聊聊,了解一下情况,这里让他们工作,不打扰他们。”半劝半拉地将不断挣扎、叫骂的王桂芬带离了现场,支开到客厅。
障碍清除。吕奕凡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小型撬棍,看准位置,用巧劲插入木板缝隙,稍一用力,“咔哒”一声,一块看似与周围一体、实则经过伪装的活板被撬开,露出了后面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淡淡的、异于霉味和清洁剂的化学气味飘散出来。吕奕凡眉头紧锁,戴上取证手套,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下,很快,掏出了一个用厚实黑色防水布紧紧包裹、捆扎得十分严实的正方体包裹。
包裹沉甸甸的。吕奕凡将其放在铺了取证垫布的地上,小心翼翼地解开捆扎的绳结,掀开黑布——
里面是层层包裹的透明真空袋。而袋子里,装满了白色的、细腻的结晶状粉末!
吕奕凡瞳孔骤然收缩,他用指尖沾取极少量,凑近鼻尖谨慎地闻了闻,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直冲鼻腔。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雷队长,声音带着压抑的震惊:
“雷队!这是……毒品?!”
雷队长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俯身仔细查看,多年的刑侦经验让他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重重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果然!”
“继续搜!彻底搜!”雷队长低吼下令。
有了明确目标,搜查速度加快。很快,在卧室床板下的暗格里,又发现了两个同样用黑布包裹、真空密封的白色粉末块!数量惊人!
证据确凿!雷队长立刻通过加密频道与羊城局里和清源市局高层沟通。不出半小时,还在客厅撒泼打滚、哭天抢地的王桂芬,被清源市局增援而来的、面色冷峻的刑警直接铐上了手铐。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冤枉啊!警察乱抓人啊!”王桂芬彻底慌了,试图用更大的嗓门和扭曲的表情来掩饰恐惧,但眼神里的惊慌失措已经出卖了她。
……
清源市公安局审讯室,灯光惨白,气氛压抑。
王桂芬坐在冰冷的审讯椅上,之前的嚣张气焰被打掉了一大半,但依旧残留着惯有的泼辣和侥幸心理,嘴里不停念叨着“冤枉”、“不知道”。
雷震东队长和吕奕凡坐在她对面的审讯桌后。雷队长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前倾,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死死锁定王桂芬闪烁不定的眼睛。吕奕凡则在一旁沉默记录,但那存在感本身就如同山岳,带来无形的压力。
“王桂芬!”雷队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量,如同惊雷在狭小的审讯室里炸响,“你知不知道,在你家搜出来的是什么?!”
王桂芬身体一颤,眼神躲闪,嘴唇哆嗦着:“我……我哪知道是什么……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雷队长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讽刺,“从你家卫生间暗格、你睡的床底下搜出来的,你告诉我不是你的?那是谁的?鬼放进去的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录纸都跳了一下:“我告诉你,那是毒品!高纯度的冰毒!就凭在你家搜出的这个数量,足够判你死刑!立刻执行!”
“死刑”两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王桂芬所有的心理防线。她吓得浑身一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刚才那点强装出来的泼悍荡然无存。(王桂芬内心独白: 死……死刑?!怎么会……老周不是说只是帮忙藏点东西……)
“不是我不是我!真不关我的事啊!”她尖声叫起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调,双手胡乱挥舞,“是……是别人放我这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警察同志,政府!饶命啊!”
……
雷队长和吕奕凡对视一眼,知道突破口已经打开了。雷队长身体微微后靠,语气依旧冰冷,但带上了一丝引导:“是不是你的,你说了不算,证据说了算!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老实交代!这些东西到底是谁的?来源是哪里?和你女儿一家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王桂芬瘫在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只剩下巨大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她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开始交代:“我说……我说……是……是老周……周伟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