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鹅北方的风 第43章 生日巧合与暗流初现

时间：2028年5月底，周六傍晚至夜间

地点：山城某商业区，“星悦”KtV包厢及外部走廊

暮色渐沉，华灯初上。一行人从“梅姨家常菜”出来，由黄新雨带头，转战至几个街区外新开的“星悦”KtV。

踏入KtV大堂，炫目的水晶吊灯与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便扑面而来，与方才巷弄小馆的静谧烟火气形成鲜明对比。婉儿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小手紧紧抓着吕顾凡的衣角，既紧张又兴奋地打量着这个光怪陆离的新环境。吕顾凡微微蹙眉，他对这种过于喧嚣封闭的场所本能地感到不适，但看着婉儿发亮的小脸，还是将那份不耐压了下去，只是周身的气息更显沉静内敛。

许婧溪跟在黄新雨身边，脸颊还因方才饭桌上的小插曲和即将到来的“集体活动”而微微泛红。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吕顾凡，他挺拔的身影在KVA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峭，额角的疤痕在变幻的光线中若隐若现，让她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和好奇。

黄新雨熟门熟路地报了预订信息，服务生引领他们来到一间名为“翡翠星河”的中包。推开厚重的隔音门，里面的景象让除了黄新雨外的三人都是一愣。

包厢空间宽敞，装修时尚。墙上、天花板上点缀着不少色彩柔和的心形和星形气球，液晶大屏幕闪烁着欢迎画面，茶几上早已摆满了精致的果盘、零食拼盘，以及好几排冰镇的啤酒和各式饮料。显然，黄新雨早已提前精心布置过。

“哇！好多气球！”婉儿第一个欢呼着冲了进去，新奇地左看右看。

吕顾凡有些意外地看向黄新雨，眼神带着询问。许婧溪也愣住了，疑惑地看向闺蜜：“新雨，这是……？”

黄新雨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她推着许婧溪进去：“哎呀，出来玩嘛，氛围感当然要拉满！快进来快进来！”她刻意忽略了好友眼中的疑问，也避开了吕顾凡探究的目光，心里暗自窃喜：（计划通！婧溪这傻丫头，等下才知道惊喜！）

众人落座。黄新雨热情地招呼着：“来来来，喝点喝点！婉儿，这是给你的果汁和酸奶！吕师傅，婧溪，咱们喝点啤酒？”她说着，率先打开了两瓶啤酒。

吕顾凡看着递到面前的啤酒，摇了摇头，语气平淡：“谢谢，我不喝酒。”

黄新雨动作一顿，有些意外：“啊？一点都不喝？啤酒而已啦……”

“真的不用。”吕顾凡态度很坚决。他自幼家境贫寒，后又独自抚养婉儿，早已养成了不沾烟酒的习惯，也对这类能麻痹神经的东西敬而远之。

（黄新雨内心独白：失策！没想到是个不喝酒的！算了，我自己喝！）

“好吧好吧，那喝饮料！”黄新雨也不强求，麻利地给他换了瓶冰红茶，又给许婧溪塞了瓶啤酒，“婧溪，你可得陪我喝点！”

许婧溪酒量其实很浅，但此刻在气氛和闺蜜的怂恿下，也红着脸接了过来。

点歌开始。黄新雨是个麦霸，率先吼了几首节奏欢快的流行歌，瞬间点燃了包厢内的气氛。婉儿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坐在吕顾凡身边小口喝着酸奶，但很快就被屏幕上炫目的mV和黄新雨夸张的表演吸引，跟着节奏轻轻摇摆起来。

在黄新雨的不断鼓动和吕顾凡的默许下，婉儿也怯生生地点了一首简单的儿歌。当稚嫩却清亮的歌声透过麦克风传出来时，吕顾凡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是温柔的笑意。他看着屏幕光线下婉儿兴奋的小脸，觉得陪她来这一趟，也值了。

（吕顾凡内心独白：婉儿开心就好。这种场合，虽不习惯，但为了她，忍一忍也无妨。）

许婧溪则显得有些安静，她喝了几口啤酒，脸颊飞起两抹红霞，眼神时不时飘向坐在斜对面的吕顾凡。他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安静地坐着，偶尔喝一口饮料，目光落在屏幕上或婉儿身上，沉静得像一潭深水。黄新雨几次把话筒递给她，她都红着脸推拒了，只是在小声跟唱时，目光会不由自主地追随吕顾凡的侧影。

（许婧溪内心独白：他真的好安静……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让人觉得安心……我在想什么呀！）

气氛在黄新雨的有意烘托和婉儿的逐渐投入下，越来越热烈。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敲响，几名穿着统一制服的服务员端着一个小小的、点缀着璀璨星空造型的慕斯蛋糕走了进来，蛋糕上插着点燃的蜡烛。同时，另一名服务员手里还拿着一个亮闪闪的生日皇冠。

音乐被切到了一首温馨的《生日快乐》。

“哎？”许婧溪完全愣住了，看着蛋糕和走向她的服务员，一时没反应过来。

黄新雨跳起来，一把抓过生日皇冠，笑嘻嘻地戴在许婧溪头上：“Surprise！生日快乐！我的宝贝婧溪！”

许婧溪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确实是自己的阳历生日！她完全忘了这回事！看着眼前摇曳的烛光、精致的蛋糕、闺蜜灿烂的笑容，还有旁边同样有些讶然的吕顾凡和好奇的婉儿，一股巨大的惊喜和感动涌上心头，眼圈瞬间就红了。

“新雨……你……”她声音哽咽，说不出完整的话。

服务员们拍着手，齐声唱起了生日快乐歌。黄新雨也跟着大声唱，还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愣着的吕顾凡。

吕顾凡反应过来，虽然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仪式感有些无所适从，但还是跟着拍手，低声说了句：“许小姐，生日快乐。”

婉儿也兴奋地拍着小手，大声祝福：“婧溪姐姐生日快乐！”

祝福歌声中，许婧溪看着烛光后面带微笑望着她的黄新雨，又瞥见旁边虽然拘谨却目光真诚的吕顾凡，心里被暖意填得满满的。她深吸一口气，在大家的注视下吹灭了蜡烛。

“生日快乐！”众人再次欢呼。

黄新雨切着蛋糕，分给大家。婉儿吃着甜甜的蛋糕，看着许婧溪头上漂亮的皇冠，突然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吕顾凡的袖子，仰着小脸，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地说：“哥哥，也祝你生日快乐！”

这句话如同按下了静音键。

黄新雨切蛋糕的动作僵住了，许婧溪正准备递蛋糕给吕顾凡的手也停在了半空，连旁边收拾东西的服务员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包厢里只剩下背景音乐在轻轻回荡。

吕顾凡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婉儿会突然说这个。他确实从来不过生日，幼年家贫无暇顾及，父母早逝后更觉这一天毫无意义，甚至带着沉重的回忆。多年来，他早已习惯将这一天当做平常日子度过。

黄新雨猛地回过神，眼睛瞪得溜圆，看看吕顾凡，又看看许婧溪，声音因为惊讶而拔高：“等等！婉儿你说什么？吕师傅……你、你也是今天生日？！”

许婧溪也难以置信地用手捂住了嘴，看看吕顾凡，又看看自己头上的皇冠，脸颊因为酒精和震惊变得更加红润，心跳莫名加速。

吕顾凡在众人聚焦的目光下，显得有些局促，他轻轻拍了拍婉儿的头，示意她别多说，然后才在黄新雨灼灼的注视下，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嗯。”

“我的天！！！！！”黄新雨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差点跳起来，“同年同月同日？！你们俩？！这……这什么神仙缘分？！亿万分之一的概率吧？！老天爷安排的？！”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看看吕顾凡，又看看许婧溪，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黄新雨内心独白：我就说！我就说他们有戏！这缘分绝了！月老绑的是钢筋吧？！）

许婧溪也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同年同月同日……她从未想过会和救了自己性命的人有着如此奇妙的巧合。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命运交织的感觉瞬间攫住了她，让她看向吕顾凡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和深邃，心脏砰砰直跳，混合着羞怯、惊讶和一丝隐秘的欢喜。

吕顾凡对于黄新雨夸张的反应和许婧溪直愣愣的目光感到更加不自在。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反而觉得因此成为焦点让他倍感压力。他微微偏过头，避开了许婧溪的视线，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不行不行！这必须得庆祝！双倍的庆祝！”黄新雨从巨大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立刻风风火火地行动了。她二话不说，像一阵风似的冲出包厢，直奔服务台。

片刻之后，包厢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换了一队服务员，端着另一个同样精美的生日蛋糕（显然是黄新雨临时加急安排的），拿着另一个崭新的生日皇冠，鱼贯而入。

背景音乐再次被切到《生日快乐》。

在吕顾凡错愕甚至带着一丝“饶了我吧”的无奈目光中，服务员训练有素地将那顶明显是男款、略显滑稽的生日皇冠戴到了他的头上。

吕顾凡：“……”

他身体僵硬，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尴尬和苦笑。他从有记忆起，就没戴过这种东西。额角的疤痕在皇冠的衬托下，与他此刻无奈的表情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反差。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黄新雨带头，服务员们齐声歌唱，许婧溪也红着脸，小声跟着唱，目光却忍不住落在吕顾凡那副“被迫营业”的别扭模样上，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许婧溪内心独白：他这个样子……有点可爱……）

婉儿看着哥哥头上也戴了皇冠，开心地拍手笑个不停。

吕顾凡看着妹妹灿烂的笑容，又瞥见许婧溪脸上那抹带着羞意的浅笑，心中那点抗拒终究还是化为了无奈的妥协。（算了，她们开心就好。）他认命般地坐在那里，承受着这“隆重”的祝福，只是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色。

许婧溪喝了几口啤酒，又经历了刚才一连串的惊喜和震惊，觉得脸颊滚烫，心跳也一直平静不下来。包厢里喧闹的音乐和聚焦的视线让她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和呼吸困难。

“我……我去下洗手间。”她低声对黄新雨说了一句，试图起身离开这令人心跳加速的氛围，稍微平复一下纷乱的心绪。

黄新雨正沉浸在“牵线成功”的喜悦中，也没多想，挥挥手：“快去快回啊！”

许婧溪点点头，略显匆忙地拉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KtV走廊的光线比包厢内昏暗许多，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吸收，只有远处其他包厢隐约传来的歌声和轰鸣的低音。凉爽的空调风迎面吹来，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压下脸颊的热度和胸腔里那颗不安分的心，沿着指示牌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就在她经过一个转角，靠近公共洗手间区域时，旁边一个半开着门、里面传来震耳欲聋音乐和男女混杂嬉笑声的包厢里，突然踉踉跄跄地冲出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花哨衬衫、头发染成夸张金色的年轻男人，满身酒气，眼神迷离，显然是喝高了。他脚步虚浮，出来时没看路，直直地就朝着正低头走路的许婧溪撞了过来！

“哎哟！”许婧溪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惊呼出声，手中的小包也掉在了地上。

那醉醺醺的男人非但没有道歉，反而眯着眼，借着走廊昏暗的光线，看清了许婧溪清丽的面容和因惊吓与酒精而泛红的脸颊。他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嘿嘿笑着，伸手就要去抓许婧溪的胳膊，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喷着酒气：“小、小妹妹……一个人？陪、陪哥哥再喝一杯去……”

许婧溪吓得脸色瞬间白了，酒意醒了大半，她慌忙后退想要躲开，脚下却因为慌张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在地，内心被恐惧填满的瞬间——

一只有力而稳健的手臂，及时地从侧面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她向后倾倒的身体。

同时，一个冷冽如冰、带着不容置疑压迫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拿开你的脏手。”

许婧溪惊魂未定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吕顾凡那张线条冷硬、眼神锐利如刀的侧脸。他不知道何时也跟了出来，此刻正站在她身侧，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已经精准地攥住了那醉汉伸过来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那醉汉疼得龇牙咧嘴，酒似乎都醒了几分。

吕顾凡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冷冷地盯在那个醉汉脸上，额角的那道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都透着一股森然的戾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