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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8年5月,一个平淡无奇的周一下午地点: 山城,“老陈汽修”
三年沉淀,静水流深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三年后。
2028年的初夏,山城空气里开始弥漫起栀子花的淡香,阳光透过老街区茂密的黄桷树,在水泥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老陈汽修”店门口,吕顾凡(虚岁24)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肘部支着膝盖,手掌托着下巴,眼神平静地扫视着街面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与车辆。
他穿着略沾油污但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工装,身形比三年前更为结实挺拔,额角的那道疤痕在午后的光线下显得淡了些,却更添了几分历经世事后的沉稳。店里的活儿刚告一段落,两辆待修的车都已搞定,一辆保养完毕的车刚被车主开走,难得的清闲时刻。
这三年,他像一块海绵般汲取着知识与技能。在汽修领域,他已从当年的优秀学员成长为“老陈汽修”实际上的技术核心,甚至名声在外。
附近的车主,尤其是那些开着有些年头的老车或遇到疑难杂症的车主,都认准了“小吕师傅”。
他手艺精湛,诊断精准,收费公道,从不以次充好,那双仿佛能透视机械故障的眼睛和沉稳可靠的态度,赢得了广泛的信任。
老板老陈常拍着他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顾凡啊,你小子就是我这小店的镇店之宝!”
驾照也早已拿到两年,驾龄平稳,但他依旧骑着那辆保养得不错的旧电瓶车。
对他而言,这不仅是交通工具,更是载着他和婉儿走过最艰难岁月的伙伴,承载着太多回忆。
李子崴曾多次提议送他一辆车,都被他婉拒了,他享受这种依靠自己双手建立的、简单而可控的生活节奏。婉儿已经12岁(实岁11岁半),身高蹿了一大截,出落得亭亭玉立,性格开朗自信,学习成绩优异。
在吕顾凡细心周到的照料下,童年阴影虽未完全消失,但已被深厚的安全感和哥哥无条件的爱所覆盖。
她健康、快乐地成长,是吕顾凡最大的慰藉和骄傲。
与李子崴的情谊依旧深厚。李子崴生意愈发繁忙,全球奔波,但每次回山城,必定会抽时间约吕顾凡吃饭。有时是高级餐厅,有时就是路边摊,两人对坐,李子崴会说些商场趣闻或烦恼,吕顾凡则安静倾听,偶尔给出朴拙却一针见血的建议。
在李子崴充满算计与浮华的世界里,吕顾凡是他唯一可以彻底放松、卸下所有伪装的“净土”。
吕顾凡也珍惜这份情谊,但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与独立。寻找弟弟们的事情,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有dNA入库和志愿者协助,却始终没有激起决定性的涟漪。希望与等待,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沉淀在心底,默默驱动着他努力经营好当下,为未来的团聚做准备。
下午三点多,阳光有些慵懒。
街上行人稀疏,偶尔有车辆驶过。吕顾凡正想起身去整理一下工具柜,一阵低沉而略显急促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一辆白色的宝马3系轿车,速度不算快,但行驶轨迹有些飘忽,最终竟歪歪斜斜地停在了“老陈汽修”正门口的人行通道上,半个车头还探出了路沿,恰好堵住了进出工位的通道。
吕顾凡皱了皱眉,这种随意停车影响生意的情况虽不常见,但也偶有发生。他站起身,拍了拍工装裤上的灰,走上前去。
驾驶座的车窗紧闭,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
“您好,女士?”吕顾凡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声音平和但清晰,“麻烦您把车挪一下,您这样停在门口,我们其他车辆进出不方便。”
车内没有任何回应。吕顾凡又稍微加重力道敲了两下:
“女士?能听到吗?需要帮忙吗?”
依旧寂静。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他下意识地弯腰,贴近车窗,用手遮住侧光向里望去。
只见驾驶座上,一位穿着浅杏色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子,头部无力地歪向一侧,脸颊苍白,双眼紧闭,整个人软软地趴在了方向盘上,一动不动!而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车辆似乎并未完全熄火,他能听到极其微弱的引擎怠速声,而且车辆的电子手刹灯似乎并未亮起!
(吕顾凡):“不好!人昏迷了,车还没完全停稳!”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那辆宝马的车身突然轻微地向前一耸!
原来是女子昏迷前可能脚还虚踩着刹车,此刻无意识的松动,导致车辆因为微小的坡度开始缓缓向前溜车!
前方几米处,就是人行道边缘和一棵粗壮的绿化树!“糟了!”吕顾凡低吼一声,下意识去拉车门把手——锁死的!
他用力拍打车窗,“喂!醒醒!危险!”
眼看车辆缓慢却坚定地滑向树木,留给他的时间可能只有几秒!周围没有石头,没有工具,最近的灭火器也在几米外的店里!
(吕顾凡):“来不及了!只能硬来!”救人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权衡利弊。
他眼神一凛,后退半步,深吸一口气,将全身力量灌注于右臂肘尖,低喝一声,用坚硬的肘关节猛地撞向驾驶座侧窗玻璃的边角!“砰!”一声闷响,玻璃纹丝不动,肘部传来钻心的疼痛。车窗比想象中坚固!顾不上疼痛,他再次聚力,更快更狠地第二次撞击!“哐!”玻璃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给我开!”
第三次,他几乎是倾尽全力,肘部如同铁锤般砸下!“哗啦——!”
一声脆响,钢化玻璃终于应声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颗粒。动作与细节描写:吕顾凡的手臂和工装袖子瞬间被飞溅的玻璃碴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胸口的衣服也被崩开的玻璃粒划出了破洞。但他毫不在意,立刻伸手进去,摸索着从内部打开车门锁。
“咔哒”一声,门锁解除。他迅速拉开车门,上半身探入车内,一股淡淡的、类似铃兰的香水味混合着女子身上清雅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变速杆——还挂在d挡!女子昏迷前可能正要停车但未完成操作。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将档位推入p挡!同时,另一只手拉起电子手刹!
“吱——”伴随着轻微的制动声,缓缓滑行的宝马终于彻底停稳,车头距离那棵绿化树仅剩不到半米!
吕顾凡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这时才感觉到手臂和胸口火辣辣的疼痛。
他顾不上自己,赶紧查看驾驶座上的女子。她依旧昏迷,呼吸微弱但均匀,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长发有些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即便如此,仍能看出她五官极为精致清丽,年纪大约二十二三岁。
这时,听到动静的老板老陈(一个五十多岁、身材微胖、面相和善的中年人)急匆匆从店里跑出来,看到碎掉的车窗、探身车内的吕顾凡以及昏迷的女子,吓了一跳:“哎呦!小凡!这……这是咋回事?!”
吕顾凡快速而清晰地解释:“陈叔,这女士突然昏迷在车里,车没停稳差点溜坡撞树,我刚把车弄停。人昏迷不醒,得赶紧送医院!”
老陈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立刻镇定下来:
“我打120!不,等120过来怕耽误!小凡,你开我的车(指了指停在旁边的一辆旧桑塔纳),马上送她去最近的市二院!
我这就报警、叫救护车,让他们直接去医院对接!再想办法联系她家人!”
“好!”
吕顾凡没有丝毫犹豫。时间就是生命。
两人配合默契,老陈帮忙拉开副驾车门,吕顾凡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女子从宝马驾驶座抱出来。
女子身体柔软轻盈,隔着单薄的职业装,能感受到她肌肤的冰凉。吕顾凡尽量保持动作平稳,避免二次伤害,将她安放在桑塔纳的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她的头无力地靠向车窗,长发垂落,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长长的睫毛。
老陈一边用手机拨号,一边对吕顾凡喊:
“快去吧!注意安全!我已经跟交警那边报备了你的车牌和情况,万一有紧急情况需要闯红灯,他们会协调!保持电话畅通!”
“明白!”
吕顾凡迅速坐上驾驶位,系安全带,启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桑塔纳发出一声低吼,迅速汇入车流,朝着市二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内,吕顾凡专注地看着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偶尔从后视镜瞥一眼旁边昏迷的女子。
她的手机从包里滑落出来,屏幕亮着,显示着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的提示。吕顾凡无意窥探,但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了一个名字——许婧溪。
吕顾凡的内心独白:“许婧溪……希望她没事。”
一种陌生的、混合着担忧、责任和一丝因近距离接触而产生的微妙局促感,在他向来平静的心湖中漾开了一圈涟漪。
他甩甩头,将注意力集中到驾驶上。车窗外,城市的景象飞速倒退,一场意外的邂逅,似乎正将他引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他并不知道,这个午后砸窗救下的女子,将会如何深刻地改变他未来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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