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中旬,学车一周后地点: 山城某驾校训练场;高端汽修培训学校;
……
驾校训练场的对比与意外春日的训练场,阳光暖融融地洒在水泥地上,几辆教练车慢吞吞地挪动着,引擎声、教练的吆喝声、学员的嘀咕声混杂在一起。吕顾凡稳稳地将车倒入库中,车身笔直,左右间距完美。他轻踩刹车,拉手刹,动作流畅。副驾驶上的王教练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意,拍了拍大腿:“好!这就对了嘛!顾凡,你看,心理关一过,
你这技术底子马上就显出来了!保持住,就这个感觉!”吕顾凡微微点头,解开安全带,额角那道疤在驾驶室的侧光下显得平和了许多。
他确实克服了最初那种源自记忆深处对失控和危险的恐惧。
现在,他更多地将驾驶视为一种需要精确控制的技能,就像他拆卸发动机一样,需要冷静和专注。他下车,走到场边阴凉处休息,目光平静地观察着其他学员的训练。与他的稳步进步相比,训练场另一角则显得“精彩纷呈”。
王教练手底下另外几个学员,可谓是“众生相”:
一位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李莉),每次上车必先补妆,方向盘打得像在搓麻将,倒库全凭感觉,嘴里还不停念叨“教练,这车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老不听我话?”
一位中年大叔(张师傅),开惯了手动挡货车,对教练车的小心翼翼极度不耐,总想加速,被王教练吼得缩脖子,但下次依旧故我。
一位看起来怯生生的大学生(小王),车速慢得像蜗牛,稍微被后面车按喇叭就紧张得熄火,需要王教练不断鼓励。
王教练看着这帮“宝贝”,又瞥了眼对面训练区——他的老相识、损友徐教练正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手下学员动作规范,通过率极高。
徐教练还时不时投来一个带着戏谑的眼神,仿佛在说:“老王,今天又带‘特种部队’呢?”王教练心里一阵苦笑,掏出口袋里皱巴巴的烟,想了想又塞回去,只能用力抹了把脸,内心独白:“唉,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这哪儿是教练,简直是幼儿园园长兼心理辅导员加安全员……对面老徐那家伙,运气咋就这么好?”
这时,前几天科目二没过、今天回来加练的李莉垂头丧气地上了车。王教练打起精神,上前指导:“李莉,别紧张,记住点位,慢抬离合……”
然而,意外总是在松懈时发生。李莉在一次倒库失败后,显得有些烦躁,想重新调整。
她可能错把倒挡当成了前进挡,也可能仅仅是紧张过度,在慌乱中,本该踩刹车的右脚,猛地一脚重重踩在了油门上!“嗡——!”发动机发出一声突兀的咆哮!教练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猛地向后蹿去!速度极快,直接冲出了划定的倒车区域,撞开了场边用于阻拦的矮桩,然后凭借一股邪劲,车尾翘起,竟然后轮离地,猛地卡在了训练场边缘一棵歪脖子树的树杈上!整个车头翘起,前轮空转,场面极其滑稽且惊险!
“我滴个亲娘哎!!!”王教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下意识地双手捂脸,然后又猛地放下,指着挂在树上的车,手指颤抖,内心发出无声的呐喊:“这这这……这不是我的学员!我不认识她!太丢人了啊啊啊!”训练场瞬间炸锅!惊呼声、尖叫声、随后是压抑不住的哄笑声。
不少学员和教练都围了过来,有人赶紧打电话叫救援,更多人则是掏出手机,兴奋地拍照、录像,“驾校神操作”、“女学员倒车入库上天”、“教练车挂树”之类的标题和视频瞬间开始在各种社交群和朋友圈传播。
吕顾凡也目睹了全过程,他先是心头一紧,确认车上人员似乎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大碍后,看着那辆以诡异姿势挂在树上的教练车,饶是他性格沉静,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一下。这场景,确实超出了日常认知。
后续的救援更是引来更多围观。驾校不得不叫来了拖车和一辆小型吊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车安全弄下来。
王教练全程黑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第二天,徐教练勾着王教练的脖子,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哎哟老王,可以啊!你们组教学方式挺别致啊?都开始搞飞行特训了?下次是不是准备教学员开水上漂?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呗?”
王教练没好气地甩开他:
“去去去!少在这说风凉话!你那叫教学?你那叫运气好没碰上‘天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虽是互相拆台,但语气中那种多年老友的熟稔和无奈却也显而易见。
……
汽修学校的荣光与家的温馨与驾校的鸡飞狗跳形成鲜明对比,吕顾凡在汽修学校可谓风生水起。就在“飞车事件”后的第三天,学校组织了一场针对进阶班学员的“新能源汽车电控系统故障排查与修复”小型技能比拼大赛。
吕顾凡代表班级出战。
比赛现场工具齐全,零部件琳琅满目。故障车是一辆设置了复杂电路故障的高端混动车型。吕顾凡身穿工装,眼神专注,动作沉稳。他先是用诊断仪快速读取数据流,大脑如同高速计算机般过滤信息,迅速锁定几个可疑参数范围。
然后,他熟练地使用万用表检测关键电路节点,逻辑清晰,手法精准,如同一位外科医生在解剖精密器官。
同场竞技的学员有的抓耳挠腮,有的不断翻看手册,而吕顾凡却已是胸有成竹。最终,他不仅最快最准确地排除了故障,还在答辩环节,清晰阐述了故障成因和排查思路,赢得了评委老师的高度赞赏。“一等奖,吕顾凡!”主持人大声宣布。台下他的同班同学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班主任老师脸上笑开了花,用力拍着吕顾凡的肩膀:
“好小子!给咱们班长脸了!这技术水平,以后毕业了绝对是抢手货!”
吕顾凡捧着小小的奖杯和证书,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这种凭借硬实力赢得尊重和认可的感觉,让他倍感充实和自豪。
额角的疤痕在领奖台的灯光下,仿佛也成了勤奋与智慧的印记。
……
夜间的阴影与温柔的守护然而,生活的阳光总伴随着阴影。
晚上,吕顾凡带着荣誉和给婉儿买的新画具回到家,却发现婉儿情绪异常低落,连她最爱的草莓蛋糕也只是勉强吃了两口。
深夜,吕顾凡被压抑的啜泣声惊醒。他打开床头灯,只见婉儿蜷缩在床上,小脸惨白,满头冷汗,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是被噩梦魇住了。
“婉儿?婉儿!醒醒,哥哥在!”
吕顾凡连忙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婉儿惊醒,紧紧抓住他的衣角,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哥哥……我……我又梦到……他们不要我了……那个阿姨骂我……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她的声音破碎,充满了被遗弃的恐惧和深入骨髓的自我怀疑。
吕顾凡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知道,婉儿随着年龄增长和在学校接触更多知识,已经逐渐明白了“抛弃”和“遗弃”的含义。
白天的沉默和夜晚的噩梦,都是她内心创伤的具象化。她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父母关心,自己却连“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这种简单问题都无法回答,这种差异和空白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第二天,吕顾凡特意请假去了婉儿的学校。
婉儿的班主任是位三十多岁、气质温婉的刘老师。在办公室,刘老师忧心忡忡地说:
“吕先生,婉儿最近上课经常走神,布置的绘画或写话作业,要求画‘我的家’或‘我的爸爸妈妈’,她总是交一张白纸,或者画得很灰暗……
我问她,她只是摇头。这孩子心思重,敏感又脆弱,我们需要多关心她。”
吕顾凡沉重地点点头:
“刘老师,谢谢您。婉儿的情况比较特殊……她之前的经历很不好。我会多陪她,还请您在学校多费心关照。”
刘老师理解地点头:
“您放心,婉儿很聪明,只是心里有结。我们一起努力,慢慢帮她打开心结。”
接下来的周末,吕顾凡推掉了所有事情,带着婉儿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去公园划船喂鸽子,去动物园看大熊猫,吃她想吃的美食,买漂亮的发卡。
婉儿脸上露出了笑容,玩得很开心。但到了周日晚间,准备第二天上学时,婉儿坐在书桌前,对着空白的日记本(老师要求记录周末趣事),迟迟没有动笔。
她突然抬起头,大眼睛里噙着泪水,小声问:
“哥哥,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什么都做不好,连日记都不知道写什么……我是不是……真的是个麻烦?”
吕顾凡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双手握住她小小的肩膀,目光平视着她,眼神无比坚定和温柔:
“婉儿,看着哥哥。”
他伸出右手大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然后将大拇指竖在她面前,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地说:
“在哥哥心里,婉儿就是这个——最棒的!你不是麻烦,你是哥哥最重要的人。你不会写的,哥哥教你;你害怕的,哥哥陪你。你不是没人要,是哥哥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宝贝。记住,你是吕婉儿,是独一无二的婉儿,谁都不能代替。”
婉儿看着哥哥眼中毫无保留的爱和肯定,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话语,小嘴瘪了瘪,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但这次不再是恐惧和委屈,而是某种情绪宣泄和释然。她扑进吕顾凡怀里,紧紧抱住他。吕顾凡轻轻拍着她的背,知道融化孩子心中冰封的城墙非一日之功,但他有信心,用耐心和爱,一点点照亮她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屋内,笼罩着这对相依为命的兄妹,静谧而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