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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鹅北方的风 第2章 三颗星辰与命运的骤变

作者:忧郁枫情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21 06:10:12

……

自吕顾凡降生后,吕卜伟觉得自己的生命被注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看着摇篮中那个粉嫩的小生命,眉眼像极了美芝的清秀精致,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和自己如出一辙,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这是他的儿子,是吕家的血脉延续。这股喜悦和责任感化作了无穷的动力,他干活愈发卖力,仿佛不知疲倦。每一次辛苦劳作后回到家中,看到妻子温柔的笑脸和儿子咿呀学语的可爱模样,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日子在清贫却充满希望中流淌。仿佛上天格外眷顾这个用爱与勇气构筑的小家,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幸运接连降临。

2003年7月,蝉鸣最盛的盛夏,第二个儿子吕奕凡诞生了。这个小家伙哭声洪亮,手脚有力,眉眼间竟活脱脱是吕卜伟的翻版,带着一股子虎头虎脑的倔强劲儿。

2004年9月,秋高气爽,第三个儿子吕云凡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他的到来让吕卜伟在产房外激动得手足无措,连连感慨:“这…这真是中了头彩!老天爷待我不薄!”他看着并排躺着的三个幼子,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恩,仿佛上天将三颗紧密相连的星辰,亲手捧到了他的怀中。他们年龄相差均仅一年零一个月,仿佛是命运精心编排的乐章。

喜悦之余,现实的压力也如山般袭来。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意味着三倍的开销。奶粉、尿布、未来的学费……每一个数字都沉甸甸地压在吕卜伟的心头。他在深夜看着熟睡的妻儿,脸上常会闪过一丝苦笑和自嘲:“我吕卜伟……真有这么‘猛’吗?这下可真是痛并快乐着。”

为了给家人更好的生活,他做出了一个艰难而勇敢的决定。通过工友介绍,他辞去了相对安稳但收入一般的工地活,接了一份没人敢轻易尝试的高空户外作业。这份工作日结工资极高,但风险也极大,完全是用生命在搏一份未来。他对赵美芝只说是“技术工”,工资涨了,让她安心。

靠着这份用高风险换来的收入,他们的日子渐渐宽裕起来。吕卜伟将攒下的一笔“巨款”交给美芝,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芝,这笔钱你拿着。你以前不是说想搞养殖吗?你不是研究过养鹅吗?拿去,干你想干的!家里有我!”

赵美芝接过那沉甸甸的钱,感觉接住的是丈夫全部的爱与信任。她没有辜负这份期望,她拿出当年钻研会计的劲头,跑去农技站学习,买书研究,虚心向老养殖户请教。起初并不顺利,一场突如其来的鹅瘟让她损失惨重,她躲在鹅棚后偷偷抹泪。但想到丈夫的辛苦和孩子们的眼神,她又咬牙站了起来,总结经验,更加精心地照料第二批鹅苗。

失败,吸取教训,再尝试……终于在第三次,她的鹅场成功了!洁白的鹅群像一片移动的云朵,成为了家里稳定而可观的经济来源。小家终于真正安稳下来,餐桌上有了肉香,孩子们穿上了新衣,日子开始过得有滋有味。

大儿子吕顾凡异常聪慧和懂事。或许是感受到父母的不易,他三岁时就已经养成了帮助母亲的习惯。他会踮着脚,努力地帮忙收拾碗筷;会在美芝忙碌时,乖巧地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弟弟们;晚上,在昏黄的灯光下,赵美芝拿着旧挂历纸背面教他认字、算数,他眨着酷似父亲的大眼睛,学得飞快,显露出超乎年龄的聪慧。

而此时,二儿子吕奕凡两岁,正是淘气好动的时候,对一切都充满好奇,跌跌撞撞地探索世界,常常把自己弄得像个小泥猴。小儿子吕云凡刚满一岁,软糯可爱,刚刚学会摇摇晃晃地走路,嘴里咿咿呀呀,对周遭的一切懵懂无知,最大的乐趣就是啃手指和追着哥哥们爬。三个孩子,三种模样,三种性格,构成了这个小家庭最热闹、最幸福的交响乐。

然而,命运的狂风骤雨总是在最晴好的午后猝不及防地袭来。

那是2005年7月的一个下午,天气原本闷热难当,天空却突然阴沉下来,乌云翻滚,隐隐有雷声传来。吕卜伟刚刚午休后准备上工,接到了工头的紧急电话,说城东一个新楼盘的广告牌安装急需人手,工期紧,价钱加倍。他看了一眼天气,心中有些犹豫,但想到加倍的工钱足以给美芝换一台她看了好久却舍不得买的洗衣机,便立刻应了下来:“行!我马上到!”

高空作业点上,风已经开始变得强劲,吹得安全绳微微晃动。下面的工友老张抬头喊道:“卜伟,这风有点邪乎啊,像要起妖风,要不等等再上?”

吕卜伟系紧安全扣,咧嘴一笑:“没事儿!抓紧干完,晚上请你喝酒!”

他熟练地攀升到百米高空,脚下的城市变得渺小。风越来越大,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广告牌的铁架发出令人不安的嘎吱声。他紧紧抓住冰冷的钢架,努力稳住身体,心跳如鼓擂。下面的工友们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通过对讲机不断呼喊:“卜伟!稳住!小心点!不行就先下来!”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艰难操作,就在工作接近尾声时,异变陡生!一阵极其诡异而狂暴的旋风——当地人称为“妖风”——毫无征兆地猛扑过来!这风的力量远超预期,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推搡着高空中的一切。

“咔嚓——嘣!”

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清晰地传入下面所有人的耳中!固定吕卜伟安全绳的一个关键卡扣,在承受了巨大且不规则的风力拉扯后,竟骤然崩裂,自行脱钩!

“啊——!”吕卜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脚下瞬间踏空,整个人像一片被狂风撕下的树叶,从百米高空急速坠落……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所有仰头望着的工友,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卜伟!!!”

一声凄厉的呼喊划破了工地的死寂,是老张。但一切已无法挽回。

消息传到鹅场时,赵美芝正在给最小的云凡喂米糊。来报信的是同村的一个小伙,气喘吁吁,脸色惨白,语无伦次:“美芝姐……不…不好了……卜伟哥他……他出事了……从楼上……摔下来了……在医院……”

“哐当!”赵美芝手里的瓷碗摔得粉碎,米糊溅了一地。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她甚至来不及问清楚,本能地一把抱起哇哇大哭的云凡,另一只手拉起正在旁边玩木棍的奕凡,对最大的顾凡嘶喊道:“凡凡!快!跟妈妈走!去医院!”

五岁的吕顾凡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母亲从未有过的恐慌神情吓坏了他,他立刻丢下手里的东西,紧紧抓住了妈妈的衣角。

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医院,冲向急救室,看到的却是已经被白布覆盖的、冰冷而沉默的丈夫。赵美芝扑过去,颤抖着手揭开白布一角,吕卜伟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只是毫无生气,额角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和淤青。

“卜伟……卜伟!你醒醒!你看看我!你看看孩子们啊!”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摇晃着那再也不会回应她的身体,巨大的悲痛像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她眼前一黑,直接晕厥在地。

“妈妈!”吕顾凡吓得大哭起来,无助地摇着妈妈的手臂,看着白布下的爸爸,又看着倒地的妈妈,小小的世界里仿佛天塌地陷。四岁的奕凡和三岁的云凡也被这可怕的场景吓得嚎啕大哭。同来的工友老张红着眼眶,强忍悲痛,赶紧上前抱起晕倒的美芝,另一个工友则心疼地揽过三个吓坏了的孩子,不忍心让他们再看这残酷的画面。

按照乡下的习俗,吕卜伟的葬礼简单却沉重。灵堂设在自家简陋的堂屋,赵美芝一身缟素,形容枯槁,眼泪仿佛已经流干,只是机械地回应着乡亲们的慰问。三个孩子披麻戴孝,懵懂的奕凡和云凡尚且不知死亡的意义,只是感到害怕和不安。唯独五岁的吕顾凡,似乎一瞬间长大了,他紧抿着嘴唇,像个小大人一样守在母亲身边,眼神里充满了超越年龄的悲伤和一丝茫然无措的自责(他隐约觉得如果自己更懂事,爸爸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苦)。

就在下葬完毕,亲友逐渐散去时,一辆黑色的、与这个朴素乡镇格格不入的高级轿车停在了院外。车门打开,赵美芝的母亲严桦琼,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套装,戴着墨镜,在司机的陪同下,踩着高跟鞋冷着脸走了进来。

她摘下墨镜,目光扫过简陋的灵堂、三个穿着孝服怯生生的孩子,最后落在憔悴不堪的女儿身上,没有丝毫安慰,开口便是居高临下的命令:

“灵芝(她仍用旧称),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守着一个死人的牌位,拖着三个拖油瓶,在这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出息?听妈的话,跟妈回去!赵家还能亏待了你不成?把孩子交给村里人照料,你回去好好调养一阵,妈再给你找个好人家,保你后半生锦衣玉食,何必在这里活受罪!”

她的语气冰冷而势利,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赵美芝心上。

赵美芝缓缓抬起头,原本空洞的眼睛里瞬间燃起熊熊火焰。丧夫之痛、连日来的疲惫和绝望,在这一刻化作了无比尖锐的刚烈。她猛地站起身,指着门外,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却异常清晰冷厉:

“出去!你给我出去!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儿子!他们不是拖油瓶,他们是卜伟留给我最宝贵的念想!我赵美芝这辈子,生是吕家的人,死是吕家的鬼!我宁愿在这里吃苦受累,把孩子们抚养成人,也绝不会回去做你笼子里交换利益的金丝雀!你现在就给我走!从今往后,我赵美芝是死是活,都与你们赵家再无半点瓜葛!滚!”

严桦琼被女儿从未有过的激烈态度和决绝话语气得脸色发白,手指着她:“你……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但看着女儿那仿佛要与人同归于尽的疯狂眼神,她最终冷哼一声,愤然转身离去。

送走母亲,赵美芝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抱着三个孩子无声地落泪。但经此一闹,反而彻底激起了她全部的斗志。她擦干眼泪,对孩子们,也对自己说:“别怕,妈妈在。爸爸不在了,妈妈一样能把你们养大成人!”

此后一年,赵美芝展现了惊人的韧性。她谢绝了村里提出的长期贫困补助,一个人起早贪黑,将全部心血扑在鹅场上。凭借之前积累的经验和拼命三郎的劲头,她的鹅场规模逐渐扩大,成了家里稳定的支柱。日子虽然清苦,但总算能维持下去,甚至慢慢有了起色。

吕顾凡(6岁)更加懂事,成了母亲不可或缺的小帮手,喂鹅、捡蛋、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担忧和超越年龄的沉稳。

吕奕凡(5岁)依旧淘气,但似乎也隐约明白了家里的变故,淘气时若看到母亲疲惫的神情,会稍稍收敛。

吕云凡(4岁)越发可爱乖巧,是家里的小开心果。

然而,命运的残酷似乎永无止境。在吕卜伟去世一年后的某个盛夏午后(2006年7月),更大的噩梦,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那天天气炎热,六岁的吕顾凡带着五岁的奕凡和四岁的云凡在村口的大榕树下玩泥巴。玩得满头大汗时,最小的云凡撅着嘴撒娇:“哥哥,我好热,我想吃棒冰……”

奕凡一听,立刻附和:“我也要!我也要!哥,买棒冰嘛!”

顾凡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张妈妈给他让他应急的一元钱纸币。他看着两个弟弟被晒得红扑扑、满是渴望的小脸,心软了。他记得村口小卖部的棒冰五毛钱一支。

“好吧,你们就待在这里,绝对不能乱跑!”顾凡像个小大人一样郑重嘱咐,“就坐在榕树下面这个石墩上等我,我买了就回来!听到没有?”

两个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头:“嗯!我们保证不乱跑!”

顾凡这才放心,快步朝百米外的小卖部跑去。他很快买好了两支棒冰,小心翼翼拿着,转身往回跑。

然而,就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榕树下,石墩上空空如也!

刚才还乖乖坐在那里等他的两个弟弟,不见了踪影!

顾凡的心猛地一沉,强作镇定地喊:“奕凡!云凡!别躲了!快出来!棒冰要化啦!”

没有人回应。只有知了在树上枯燥地鸣叫。

他绕着大榕树找了一圈,没有。又跑到旁边的草垛后、邻居家的屋角看,都没有!

一种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幼小的心脏。手里的两支棒冰“啪嗒”掉在地上,迅速在尘土中融化成一滩黏腻的水渍。

“弟弟!弟弟你们在哪?!”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开始疯狂地在附近奔跑、呼喊,小脸吓得煞白。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孩子的回应,也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大人。

极度的恐慌让他反应过来,他像发疯一样冲回家,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地对正在切鹅菜的赵美芝哭喊:“妈!妈妈!不好了!弟弟……弟弟他们不见了!我让他们在树下等……我买了棒冰回来……他们就不见了……哇……我到处都找不到……”

赵美芝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掉在案板上。她第一反应是不信,强笑道:“凡凡别瞎说,弟弟们是不是躲哪里吓唬你呢?”

“没有!真的没有!妈!我真的找不到他们了!”顾凡急得直跳脚,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巨大的恐惧和自责几乎将他击垮。

看着大儿子从未有过的崩溃模样,赵美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猛地冲出门,发疯似的在村里呼喊:“奕凡!云凡!你们在哪儿?快出来!别吓妈妈!”

她找遍了孩子可能去玩的每一个角落:邻居家、打谷场、小河沟边……都没有!

村民被她的哭喊声惊动,纷纷出来询问。得知情况后,热心的乡亲们立刻自发组织起来帮忙寻找。整个村子都被惊动了,呼唤两个孩子名字的声音此起彼伏。然而,直到夕阳西下,暮色四合,依旧杳无音信。

夜色彻底吞没了村庄,希望也一点点被黑暗吞噬。赵美芝紧紧抱着浑身发抖、哭到几乎虚脱的顾凡,母子俩的心都沉入了冰窖。她刚才情急之下确实责问甚至推搡了顾凡“你怎么看的弟弟!”,但此刻看到儿子因极度恐惧和自责而惨白的小脸,她的心像被凌迟一样痛,只能更紧地抱住他:“凡凡不怕……不怕……妈妈在……妈妈不该凶你……”眼泪却止不住地奔涌。

村长面色凝重地赶来:“美芝,这样找不是办法,天黑了更不好找,得报警!”

当晚,镇上派出所的民警来了(备注:2006年,乡镇监控探头极少数且覆盖范围很小,几乎无法提供线索)。做了笔录,了解了情况,但在一片缺乏技术手段的乡村地区,面对可能的人为拐卖,寻找工作犹如大海捞针,困难重重。

希望一次次燃起(有人说好像看到类似特征的孩子),又一次次熄灭(追查后发现不是)。赵美芝的世界,在失去丈夫后,再一次彻底崩塌了。绝望的阴云,重重笼罩在这个刚刚经历过创伤的家庭上空,预示着一条更加漫长和艰难的荆棘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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