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城下,硝烟未散。
金军退去后,乔浩然并未入城,而是在城外五里处扎营。五千铁骑,一半警戒,一半休整。营中弥漫着血腥和汗味,但更浓的,是凝重。
中军帐内,众将齐聚。乔浩然卸了甲,赤着上身,军医正在为他包扎左臂的箭伤。那一箭是“合扎猛安”的神射手所射,穿透了臂甲,所幸未伤筋骨。
“哥哥,伤势如何?”张清问道。
“皮肉伤,不碍事。”乔浩然摇头,看向林冲,“林教头,后军战果如何?”
“烧毁金军粮草三成,毁回回炮十二架、鹅车洞屋八架。”林冲禀道,“我军折损三百余骑。完颜银术可部已被我甩脱,至少两日内追不上来。”
“好。”乔浩然点头,“完颜宗翰粮草被焚,攻城器械被毁,短期内无力强攻涿州。但他绝不会罢休。”
“哥哥的意思是?”呼延灼问道。
“完颜宗翰此来,一为夺涿州,二为逼我出战。”乔浩然走到地图前,“如今涿州未下,我却来了。以他的性子,必不会就此退兵。我料他下一步,会分兵。”
“分兵?”
“是。”乔浩然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涿州城坚,强攻不易。但涿州周边,还有新城、良乡、固安诸县。完颜宗翰若分兵掠地,一来可补充粮草,二来可逼我分兵救援,三来……可动摇河北民心。”
他看向众将:“若各县告急,百姓遭屠,而我坐视不理,则河北人心尽失。届时,莫说抗金,便是立足也难。”
“那可如何是好?”鲁智深急道,“我军只有五千,若分兵,更不是金虏对手。”
“所以不能分兵。”乔浩然眼中寒光一闪,“我们要集中兵力,打疼他。打到完颜宗翰不敢分兵,不敢掠地,只能与我在涿州城下决战。”
“可金军有八万,我军只有五千……”武松皱眉。
“兵不在多,在精。”乔浩然道,“金军虽众,但分属不同部族。女真、契丹、渤海、汉儿,各怀心思。完颜宗翰能统御他们,靠的是威望和军纪。若我们不断袭扰,使其不得安宁,日久必生嫌隙。”
他看向时迁:“时迁兄弟,你的人,可曾混入金军营中?”
时迁出列:“回哥哥,已混入十七人。其中三人混入辎重营,五人混入步卒,九人混入仆役。只是金军营寨管束甚严,难以传递消息。”
“无妨。”乔浩然道,“我要你传令给他们,今夜三更,在金军各营散布谣言。就说……完颜宗翰欲将契丹、渤海士卒充作先锋,消耗梁山兵力,保存女真精锐。再言,粮草被焚,女真士卒口粮不减,契丹、渤海士卒口粮减半。”
时迁眼睛一亮:“哥哥此计甚妙!金军各部本就互不信任,此谣言一出,必生内乱!”
“不止谣言。”乔浩然道,“还要有实据。林教头,你率一千轻骑,趁夜袭扰金军左营。左营多是契丹兵,守将耶律马五。记住,只袭扰,不接战。射几轮箭,放几把火就走。但撤退时,要‘不慎’遗落几面旗帜、几件号衣——要女真军的旗帜号衣。”
林冲会意:“哥哥是要嫁祸女真人?”
“正是。”乔浩然冷笑,“完颜宗翰不是要玩阴谋么?我便陪他玩。看他如何统御这八万各怀鬼胎的大军。”
“哥哥,那涿州城中……”朱武问道。
“韩常此人,守城有余,进取不足。”乔浩然道,“且他毕竟是金将,不可全信。传令给他,要他死守涿州,不得出战。若金军攻城,我自会救援。但若他敢开城投敌,或暗通金军……涿州城破之日,便是他韩常灭门之时。”
“是!”
当夜,三更。
金军大营,左营。
耶律马五刚从睡梦中惊醒,就听到营外杀声震天。他匆忙披甲出帐,只见营外火光四起,箭矢如雨。一队骑兵,如鬼魅般在营外驰骋,射几轮箭,放几把火,随即远遁。
“追!”耶律马五大怒,率亲兵出营追击。但梁山骑兵速度极快,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营中,清点损失。伤亡不过数十,但粮车被焚十余辆,更可气的是,袭击者竟在营外遗落了几面旗帜、几件号衣。
亲兵捡来呈上。耶律马五一看,脸色顿时铁青。
旗帜,是女真“合扎猛安”的旗帜。号衣,是女真士卒的制式皮甲。
“好,好一个完颜宗翰!”耶律马五咬牙切齿,“让我契丹儿郎守在最外围,女真人躲在后面享福。如今粮草不足,竟还来烧我的粮!这是要逼我们去死么?”
“将军,会不会是梁山贼寇嫁祸……”副将小声道。
“嫁祸?”耶律马五冷笑,“梁山贼寇怎会有我女真军的旗帜号衣?更何况,方才袭击的骑兵,马术精良,箭法精准,分明是女真精骑!”
他越想越气。自投金以来,契丹人处处低女真人一等。打仗是先锋,分赏是末等。如今更过分,竟要烧他们的粮草!
“传令,全军戒备。从今夜起,没有我的手令,任何女真人不得入我营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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