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浩然盯着手中那封寥寥数语的密信,纸张边缘几乎要被他修长的手指捏碎。信上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匕首,扎在他的心头。割让河北?承认金人对梁山的“管辖权”?借金人之手“代剿”?赵佶、蔡京、童贯之流,竟能昏聩懦弱至此!他们将这华夏山河,将千万黎民,当成了什么?可以随意割舍、交易的货物吗?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胸中腾起,但随即,又被更为冰冷的理智强行压下。愤怒无用,咒骂无益。此刻最紧要的,是应对。
“立刻请吴用、乔道清、闻焕章、朱武四位先生前来!还有林冲、呼延灼、关胜三位兄弟!要快!”乔浩然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
亲兵领命飞奔而去。乔浩然走到巨大的北地地图前,目光死死锁住燕京与汴梁之间的那条漫长虚线,仿佛要穿透这纸张,看到那正在秘密北上的宋使车队,看到金国宫廷中即将发生的肮脏交易。
不多时,被急召的七人匆匆赶到忠义堂。看到乔浩然异常凝重的神色,以及他手中那封似乎重若千钧的密信,众人心头都是一沉。
乔浩然将密信传阅。吴用看完,羽扇停在胸前,眉头紧锁。乔道清拂尘轻摆,长叹一声。闻焕章面色铁青,朱武则倒吸一口凉气。林冲、呼延灼、关胜三位武将更是怒发冲冠,关胜一掌拍在案几上,红脸气得发紫:“昏君!奸臣!卖国求安,猪狗不如!”
“朝廷……朝廷竟要行此……此资敌卖国之举?”呼延灼须发皆张,他出身将门,对朝廷尚有最后一丝幻想,此刻也被这**裸的背叛击得粉碎。
林冲咬牙道:“这是要将我梁山,将河北千万百姓,亲手送入金虏虎口!哥哥,此事断不可应!”
乔浩然抬手压下众人的愤怒,沉声道:“消息来源可靠,应是无误。朝廷使者已出发数日,此刻恐怕已过黄河,甚至接近燕京。金人狼子野心,必会应允。届时,我梁山将面临宋、金两面夹击,甚至天下悠悠之口,亦可能被其颠倒黑白!”
吴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羽扇轻摇,分析道:“此计甚毒。若成,金人可名正言顺接收河北,并得朝廷默许甚至助力剿我梁山,不费吹灰之力消除侧翼之忧,全力南下图宋。朝廷则自以为得计,暂缓金兵南下之危,并可假金人之手除我梁山这颗眼中钉。无论成与不成,我梁山皆成众矢之的。”
乔道清接口:“然此计有一致命破绽。宋廷如此作为,乃自毁长城,失信于天下。河北、山东乃至中原百姓,岂能答应?西军刘法、种师中北上,打的便是抗金旗号,若闻此事,岂不寒心?此乃我梁山可破局之处!”
闻焕章点头:“乔先生所言极是。当务之急,需做三事。其一,不惜一切代价,拦截宋使,破坏和谈!此乃釜底抽薪。其二,将此消息公之于众,尤其要在河北、山东,乃至东京士林民间散播,揭露朝廷无耻行径,抢占大义名分!其三,加紧联络一切可联络的抗金力量,西军、地方义军,乃至对朝廷不满的忠直之士,共举义旗!”
朱武补充:“北线杜壆哥哥处,需即刻通报,令其加强戒备,谨防金虏得此消息,气焰更炽,或提前有所动作。西线关胜兄长处,亦需警示,朝廷既行此不义,难保不会同时对山东用兵。”
乔浩然听罢众人之言,心中已有决断,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诸位所言,皆中肯綮。此事关乎我梁山存亡,更关乎华夏气运,绝无退路!即刻依计行事!”
他快速分派任务:
“时迁兄弟!”乔浩然看向一直侍立在阴影中的鼓上蚤。
“小弟在!”时迁闪身而出,目光锐利。
“你亲自挑选最精干得力的兄弟,分为数路,水陆并进,不惜代价,查明宋使行踪、护卫力量、确切路线!我要知道他们何时、从何地、以何种方式进入金境!一有消息,立刻飞鸽传书,不惜动用最高级别的信鸽渠道!同时,在河北、山东主要州县,散布消息,内容要巧妙,可先从‘朝廷欲弃河北’、‘与虎谋皮’等语开始,逐步发酵!”
“得令!哥哥放心,便是钻天入地,小弟也把那些腌臜使臣揪出来!”时迁一抱拳,身形一晃,已消失不见。
“戴宗兄弟!”乔浩然看向神行太保。
“哥哥吩咐!”戴宗踏前一步。
“你脚程最快,即刻动身,秘密前往北线雄州,面见杜壆、朱武二位兄长,亲口告知此事,令他们外松内紧,加倍警惕!另,设法与西军刘法、种师中部取得联系,不必明言朝廷密约,可透漏‘朝廷或有苟安之议,恐寒将士之心’,观其反应,相机行事!”
“戴宗领命!”戴宗更不迟疑,转身便走。
“萧让兄弟、金大坚兄弟!”乔浩然看向圣手书生和玉臂匠。
“在!”二人出列。
“你二人,连夜拟写檄文!要以最激昂之文字,揭露赵佶、蔡京、童贯一伙为苟安一隅,不惜割地卖国、引狼入室、残害忠良的滔天罪行!要写明我梁山血战抗金、保境安民之功,朝廷不但不赏,反欲勾结外虏加以剿灭之无耻!檄文要能感人肺腑,激人义愤!写好后,即刻雕版印刷,遣得力人手,广布天下!尤其是东京汴梁,我要让这檄文,贴到皇宫宣德门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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