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州大捷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河北、山东,乃至更遥远的江南。金军不可战胜的神话被打破,梁山泊乔浩然的名字,与杜壆、林冲、呼延灼等一众好汉的勇武,成为市井巷陌热议的传奇。北地饱受战火蹂躏的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般欢迎梁山军,不少青壮踊跃投军,欲效死力。
然而,胜利的喜悦无法完全冲淡战争的创伤。雄州城内,断壁残垣,焦土处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硝烟未能散尽的气味。安道全率领的医护营人满为患,伤兵的呻吟日夜不绝。阵亡将士的遗体被妥善收殓,集中安葬在城北新辟的“忠烈冢”,杜壆亲自主持祭奠,三军缟素,哭声震野。此战,雄州守军八千余,最终生还者不足三千,且人人带伤,可谓十不存一。连同援军伤亡,梁山军付出了超过一万两千条生命的惨重代价才守住此城。这份胜利,沉重得让人窒息。
乔浩然下令,从后方紧急调运大量粮食、药材、布匹,赈济城中幸存百姓,抚恤阵亡将士家属。全军休整补充,重点救治伤员,修复城防。同时,论功行赏,犒劳三军。杜壆、朱武、呼延灼、张清、鲁智深、武松等守城将领居功至伟,林冲、秦明驰援之功亦不可没,皆厚加赏赐,并记大功一次。阵亡的偏俾将校士卒,皆从优抚恤,其家眷由山寨供养。
经此一役,梁山军虽伤亡惨重,但缴获极丰,尤其是金军遗弃的大量铠甲、兵器、战马,大大补充了军需。更重要的是,这支军队在血与火的淬炼中,真正蜕变成了一支纪律严明、意志如钢、敢与当世最强敌军正面抗衡的铁血雄师。新附的河北降卒、整编的官军,也在此战中彻底融入了梁山体系,认同了“替天行道,保境安民”的旗帜。
完颜宗望与金兀术败退至燕京,收拾残兵,清点损失,折损兵马近三万,其中真正的女真精锐亦达数千,尤其是铁浮屠和合扎猛安损失不小,可谓伤筋动骨。金军上下士气低迷,对梁山军的战力产生了深深的忌惮。完颜宗望一面整顿兵马,加固燕京防务,一面向远在黄龙府的金太宗吴乞买上表请罪,并陈述梁山之患,请求增派援军。
金国朝野震动。自起兵反辽以来,金军罕逢如此大败。吴乞买虽怒,但深知南朝事态复杂,梁山势力已成气候,急攻难下,且需消化新占的辽国疆土,遂下令完颜宗望暂取守势,稳固燕云,伺机再图南下。同时,暗中派遣更多细作潜入山东、河北,探查梁山虚实,并加紧对南宋朝廷的诱降与施压。
一时间,河北前线进入了短暂的相对平静期。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平静之下,暗流汹涌。金国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卷土重来,必将更加凶猛。
就在雄州硝烟暂熄之际,西线的局势也发生了决定性转折。
童贯遇刺重伤,虽经名医救治保住性命,却已无法理事,被紧急送回东京汴梁养伤。西线群龙无首,进剿之事彻底搁浅。刘法、种师中等西军将领,本就不愿与梁山死战,又经李助阵前一番“北上抗金”的言论,军中倾向梁山、主张联合抗金的声音日益高涨。
这一日,刘法、种师中秘密召集麾下心腹将领议事。
“诸位,”刘法面色凝重,“童枢密重伤归京,剿匪之事已不可为。如今局势明朗,金虏乃心腹大患,梁山泊虽据地称雄,然其抗金之举,天下共见。我等身为宋将,守土有责,岂能坐视胡虏肆虐,而与我华夏抗金之师自相残杀?”
种师中接口道:“刘帅所言极是。如今我军滞留此地,进不能剿贼,退恐遭朝廷责难,将士思归,粮草不继,长此以往,军心涣散,必生变故。为今之计,需当机立断。”
众将议论纷纷,多数人早已厌倦这场无名之战,对梁山心存敬佩,纷纷附和。
正当犹豫不决之际,亲兵来报,营外有梁山使者求见,自称“神机军师”朱武。
刘法、种师中对视一眼,心中了然。朱武之名,他们早有耳闻,知是梁山智囊。此刻前来,必有深意。二人整理衣甲,出营相迎。
只见朱武青衣纶巾,仅带两名随从,从容而立,面带微笑,拱手道:“刘将军,种将军,久仰大名。朱某冒昧来访,只为天下苍生,为我华夏衣冠,有一言相告。”
刘法还礼:“朱先生请帐内叙话。”
三人入帐,屏退左右。朱武开门见山:“二位将军,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局势,金虏虎视中原,二圣蒙尘,乃我汉家千古之耻。梁山泊众兄弟,虽出身草莽,亦知忠义,据守河北,血战金酋,所为者非私利,乃是不忍见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将军等乃国家栋梁,西军精锐,本当北上驱虏,收复故土,奈何受奸佞所惑,顿兵于此,虚耗国力,亲痛仇快,岂不令人扼腕?”
种师中叹道:“朱先生之言,何尝不是我等心中之痛。然王命在身,进退两难。”
朱武微微一笑:“将军此言差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童贯已去,朝廷暂无明旨。何为王命?保境安民,驱逐鞑虏,方为大忠!若二位将军愿以大局为重,我梁山愿让开道路,并提供粮草相助,恭送西军弟兄北上抗金!若朝廷怪罪,我梁山一力承担!若将军仍有疑虑,亦可暂且率军退回潼关,坐观时变。总之,绝不再同室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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