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的晨雾还未散尽,淡青色的水汽像纱幔般裹着三山岛,营地的 “魏” 字旗在风里耷拉着,只偶尔被操练的呼喝声扯动一下。沈砚伏在岛东侧的山坡上,玄色衣袍与晨雾融成一片,手中握着陆炳给的鎏金调兵令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 昨夜他率江南锦衣卫三百精锐与张、李二位盐商调来的五十名船工护卫,乘着二十艘快船悄无声息地围了岛,此刻只待他一声令下。
“沈佥事,风向转了,正好顺风射箭。” 吴峰趴在他身侧,压低声音,手中的长弓已搭好箭矢,箭头淬了楚瑶送来的迷药 —— 能让人半个时辰内浑身无力,却不致命,正好留活口查问。
沈砚点头,目光扫过下方营地:木屋外的哨兵正打哈欠,操练的私兵刚列好队,李彪站在队伍前,手中长刀指着木桩,似乎在训话。这是突袭的最佳时机,私兵尚未进入戒备状态,营地的后门还敞着,正好让盐商护卫从水路包抄。
“放箭!” 沈砚的声音刚落,三百支箭矢便顺着风势射向营地,如同一场黑色的雨。哨兵应声倒地,操练的私兵瞬间乱作一团,有人想拔刀反抗,却被后续的箭矢逼得缩回木屋。
“冲!” 沈砚拔出绣春刀,刀光在晨雾中闪了一下,率先冲下山坡。锦衣卫校尉们紧随其后,手中长刀劈开挡路的芦苇,朝着营门奔去。张盐商带着船工护卫从后门潜入,手中的短刀划开木屋的门帘,将试图躲藏的私兵一一制服。
营门是用粗木搭建的,两名私兵举着盾牌死守。沈砚不退反进,绣春刀朝着盾牌的缝隙劈去,“咔” 的一声,盾牌被劈出一道裂痕。他借力翻身,一脚踹在左侧私兵的胸口,私兵闷哼一声倒地,另一名私兵见状,转身想跑,却被吴峰的长刀抵住后背。
“沈砚!你敢坏公公大事!” 李彪的怒吼从营地深处传来,他提着长刀冲了过来,身后跟着十余名精锐私兵。李彪的刀势又快又狠,直劈沈砚的面门,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沈砚侧身避开,绣春刀贴着李彪的刀身滑过,直逼他的手腕。“谋反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他的声音冰冷,刀招愈发凌厉 —— 之前运河伏击时,李彪侥幸逃脱,今日绝不能让他再跑。
李彪的手腕被刀风扫中,长刀险些脱手。他惊怒交加,招式变得更加疯狂,每一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架势。沈砚却始终冷静,他知道李彪是私兵的主心骨,只要擒住他,剩下的私兵便会不战自溃。
两人缠斗了二十余回合,李彪渐渐体力不支,额角的汗水混着晨雾滴在地上。沈砚抓住他一个破绽,绣春刀直指他的膝盖,李彪慌忙后退,却被身后的木桩绊倒。沈砚趁机上前,刀架在他的脖颈上:“束手就擒!”
“我呸!” 李彪吐了口血水,“魏公公不会放过你的!刘参将已备好兵马,很快就会替我报仇!”
沈砚心中一凛,刘参将果然与私兵有关联。他没再多言,示意校尉将李彪捆结实,堵上嘴,然后转身指挥肃清残敌。私兵们见李彪被擒,有的弃刀投降,有的试图从水路逃跑,却被张盐商的船工护卫拦住 —— 这些船工熟悉太湖水性,私兵根本逃不出他们的包围。
半个时辰后,营地彻底被控制。沈砚站在 “魏” 字旗下,抬手将旗帜扯下,扔在地上。黑色的旗面被晨雾打湿,上面的 “魏” 字像一块污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想起楚瑶兄长的 “意外” 落水,想起那些被私兵欺压的渔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 捣毁这个据点,不仅是断了魏忠贤的臂膀,更是为那些枉死的人讨回了公道。
“沈佥事,李彪的木屋搜出了这个。” 吴峰拿着一封密信走过来,信封上没有署名,却盖着东厂的印章。
沈砚接过密信,拆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潦草,却能看清关键内容:“三月后,待私兵训练完成,与刘参将在宣大汇合,里应外合,直取京城。江南士绅已备好粮草,可随时调用。” 落款是一个 “魏” 字,显然是魏忠贤写给李彪的。
“刘参将……” 沈砚捏紧密信,指节泛白。之前截获周启元的军需时,便知道刘参将与阉党勾结,如今看来,他早已备好兵马,只待魏忠贤的指令。若不尽快阻止,宣大边关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沈大人,营地的粮草和兵器都清点好了。” 李盐商走过来,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兴奋,“粮草有三百石,足够百人消耗三月;兵器有长刀两百柄、盔甲一百副,都是宣大的军需制式。”
沈砚点头:“将粮草和兵器登记造册,交给江南卫所封存;投降的私兵分开审讯,查清他们的来历和魏忠贤的其他据点;李彪单独关押,我要亲自审他。”
“是!” 众人齐声应道。
沈砚走到李彪面前,解开他的嘴绳。李彪喘着粗气,眼神依旧狠厉:“你别想从我口中问出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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