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率锦衣卫合围京城废弃东厂据点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据点隐在城郊破庙深处,蛛网蒙着锈蚀的刑具,墙角木箱里的军火泛着冷光,密信被压在最底层,墨迹虽淡却字字刺眼。他抬手示意校尉停步,指尖在唇前虚按,目光扫过破庙西侧的矮墙 —— 那是他故意留的缺口,如网之漏,只为擒住真正的核心。
“沈砚!你敢毁魏公公基业,阉党余孽必让你血债血偿!” 破庙内传来李彪的嘶吼,这位魏忠贤生前最信任的太监,此刻正指挥四名残余负隅顽抗。绣春刀的寒光划破晨雾,沈砚身先士卒,刀鞘磕开一名残余的手腕,顺势夺下其手中长刀,反手架在对方脖颈上。“降者不杀,顽抗者,与李彪同罪。”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威慑。
残余中有两人迟疑着扔下兵器,另外两人却红着眼扑来,被两侧校尉用渔网生擒。沈砚缓步走向内殿,李彪正试图点燃密信,见他进来,猛地将火折子掷向木箱中的火药。沈砚脚尖一挑,火折子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入提前备好的水盆,溅起细碎的水花。“李公公,事到如今,何必做无谓挣扎?” 沈砚站在距他三步之地,刀身垂在身侧,却如蓄势的猛虎。
李彪背靠墙角,双手紧握腰间短铳,那是魏忠贤生前赐下的西洋火器。“挣扎?沈砚,你以为杀了魏公公,阉党就完了?我们遍布朝野,江南盐商、边关参将,皆是我等之人!” 他的声音嘶哑,眼底满是疯狂,“你迟早会被我们撕碎,替魏公公殉葬!”
沈砚不为所动,目光落在他颤抖的手腕上:“魏忠贤已伏诛,九族尽灭,你口中的‘余孽’,不过是些贪生怕死之辈。你藏的私银在哪?与女真联络的渠道是谁?” 他没有直接用刑,只是语气平静地抛出问题,却如重锤敲在李彪心上。
李彪梗着脖子冷笑:“我呸!你休想从我口中套出半个字!” 他猛地举起短铳,对准沈砚的胸口。千钧一发之际,殿外传来妇人的哭喊,李彪的妻儿被校尉带到门口,衣衫虽整齐,却难掩惶恐。
“爹!” 孩童的哭声刺破晨雾,李彪举铳的手猛地顿住。沈砚适时开口:“李彪,你作恶多端,本该死罪,但你的妻儿无辜。只要你坦白,我保他们平安离京,给你留全尸。”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彪的嘴唇哆嗦着,看着妻儿含泪的眼睛,紧绷的脊背缓缓垮下。短铳 “哐当” 落地,他滑坐在地,双手插进乱发中:“私银在江南张万堂家,他是东林党庇护的盐商,负责给女真送军火……”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绝望的哽咽,“魏公公生前与女真约定,用军火换他们南下,张万堂是中间枢纽,东林党收了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砚示意校尉记录供词,指尖划过李彪抛出的密信,上面果然有张万堂的署名,还有东林党官员的银钱往来记录。“你所说的边关参将,是谁?” 他追问,目光锐利如刀。
李彪抬头,眼底只剩麻木:“是宣大的刘参将,不过他已经叛了,现在投靠蒙古权臣,手里握着魏公公留下的火炮图纸。” 他顿了顿,补充道,“张万堂藏着东林党的贪腐账本,你们查他,必会惊动钱谦益,他不会坐视不理。”
沈砚颔首,心中已有计较。他下令将李彪收押,特别吩咐 “善待其妻儿,按约定送离京城”,随后转身对身旁的校尉赵虎道:“立刻传信楚瑶,让她暗中调查张万堂的动向,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另外,备一份李彪的供词和密信副本,我要入宫面圣。”
赵虎领命而去,沈砚站在破庙门口,晨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看着远处京城的轮廓,指尖握紧了那份密信。魏党残余必须肃清,东林党的勾结也不能纵容,而女真与蒙古的威胁,更是迫在眉睫。这盘棋,一步也不能错。
入宫途中,沈砚复盘着李彪的供词。张万堂作为江南盐商,垄断淮盐,背后有东林党庇护,若直接动他,必会引发党争反弹。楚瑶在江南根基深厚,联络中小盐商分化势力,是最佳选择。而刘参将的叛乱,牵扯到蒙古与女真的联盟,需尽快通报边关,联合叶赫部拓跋燕,断其外援。
太和殿上,崇祯看着密信与供词,龙颜震怒,拍案而起:“东林党竟敢勾结阉党余孽,私通外敌!钱谦益欺朕太甚!” 沈砚适时出列:“陛下,张万堂是关键,臣请求前往江南彻查,同时传旨边关,严拿刘参将。钱谦益与张万堂往来密切,臣恳请陛下令其暂避内阁事务,避嫌以服众。”
崇祯沉吟片刻,准了他的奏请:“沈卿,此事就交你全权处置,务必斩草除根,护大明安宁。” 沈砚跪地领旨,额头触地的瞬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 魏党余孽要清,东林党要制衡,外患要平,这大明的江山,他必须守住。
离宫后,沈砚没有立刻启程,而是先回了北镇抚司。他将密信交给秦雨薇,令其整理东林党与张万堂的往来明细,又传信柳轻眉,让她即刻前往草原,联络拓跋燕,提前布局应对蒙古与女真的异动。“记住,要让拓跋燕明白,唇亡齿寒,刘参将若得志,叶赫部迟早遭殃。” 他在信中写道,字字句句皆是权衡后的谋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