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破庙的木门在晨雾中泛着朽坏的灰白,沈砚伏在矮坡后,指尖捏着那枚铜哨 —— 苏清鸢给的信物此刻硌着掌心,与他快跳的心脏共振。两百精锐已按计划分成三队:左队绕后封死破庙后门,右队埋伏在庙侧树林,他亲率中路,只待时机便冲进去。
“大人,庙里有十名番子,都带着刀,清鸢小姐被绑在正厅柱子上。” 斥候匍匐着回来,声音压得极低,“为首的是阉党余孽李三,之前跟着魏忠贤干过东厂的活,下手狠辣。”
沈砚点头,目光扫过破庙窗棂 —— 里面隐约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该是清鸢挣扎时弄出的动静。他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校尉道:“吹哨为号,左队先砸后门制造混乱,右队趁乱射倒窗边守卫,我们中路直扑正厅。记住,留活口,要问出他们和女真的联络方式。”
校尉应了声,将手指按在唇上,尖锐的哨声瞬间划破晨雾。破庙后门立刻传来 “轰隆” 巨响,木屑飞溅,李三的怒骂声紧跟着传出:“谁在外面?!”
沈砚抓住时机,率人如离弦之箭般冲进去。正厅里,苏清鸢被粗铁链绑在楠木柱上,月白襦裙沾了尘土,嘴角还有淡淡的淤青,见沈砚进来,眼中先是惊,再是急,哑着嗓子喊:“沈大人,别过来!他们有炸药!”
李三此刻已拔出弯刀,架在清鸢颈间,脸色狰狞:“沈砚,你果然来了!想救她?可以,立刻下令宣大撤军,再把尚方宝剑交出来,否则我就点燃炸药,让这破庙和她一起化为灰烬!”
沈砚脚步顿住,目光落在清鸢颈间的刀上 —— 刀刃泛着冷光,已压出一道浅红血痕。他缓缓抬手,示意身后校尉停步,语气却不见慌乱:“李三,你不过是阉党弃子,魏忠贤已死,你以为女真会真的保你?他们要的是宣大,等你杀了清鸢,你也活不成。”
“少废话!” 李三手一紧,清鸢疼得蹙眉,却仍对沈砚喊:“沈大人,勿管我!宣大是大明门户,不能撤!我苏家世代忠良,绝不会让你因我误了家国大事!”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沈砚心里,他看着清鸢倔强的眼神 —— 哪怕身陷险境,她想的还是大明的边防。他握紧铜哨,指尖泛白:“清鸢,我守宣大,也守你,缺一不可。” 转而看向李三,语气陡然转厉,“你要的是撤军承诺,我可以写,但你得先放了她。若你耍花样,我两百精锐现在就能踏平这破庙,你连点燃炸药的机会都没有。”
李三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他知道沈砚的手段,去年草原一战生擒女真贝勒,绝非虚传。可他更怕女真的报复 —— 昨日女真细作还传信,若救不出人,就要他提头去见贝勒。“我不信你!” 他嘶吼着,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火折子,“你先写撤军手谕,让你的人退到庙外,否则我现在就点火!”
沈砚盯着他的手,余光瞥见右队校尉已悄悄绕到李三身后,手中弩箭对准了他的肩膀。他故意拖延,从怀中掏出纸笔:“好,我写。但你得保证,我写完手谕,你就放了清鸢。”
他低头写字时,悄悄将铜哨含在唇边 —— 这是约定的信号。清鸢见他动作,立刻会意,突然猛地挣扎,铁链撞击柱子发出巨响,吸引李三的注意力。就在这瞬间,沈砚吹响铜哨,尖锐的声音刚起,右队的弩箭已射出,精准射中李三的肩膀。
“啊!” 李三惨叫一声,弯刀脱手,火折子也掉在地上。沈砚趁机冲上前,一脚踹飞他的手腕,绣春刀架在他脖颈上:“动一下,我就斩了你!”
校尉们立刻上前,将其余番子制服。沈砚快步走到清鸢面前,手指颤抖着解开铁链 —— 她的手腕已被勒出紫红的印子,一碰就疼得她皱眉。“疼吗?” 他声音发哑,小心翼翼地揉着她的手腕,“都怪我,来晚了。”
清鸢摇摇头,眼泪却落了下来,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安心。她抓住沈砚的手,指尖冰凉:“我没事,你别担心。李三刚才说,女真细作就在附近的山神庙,他们约定今日午时交接,要把我交给女真,换宣大的布防图。”
沈砚眼中一凛,立刻对校尉道:“留两人看住李三,其余人跟我去山神庙!不能让布防图落入女真手中!”
“沈大人,我也去。” 清鸢挣扎着起身,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我偷偷画的破庙周边地形,山神庙后面有个密道,能绕到细作身后。”
沈砚看着纸上娟秀的线条,心中一暖 —— 清鸢身陷险境,还不忘观察地形,为他提供线索。他将纸递给校尉,又扶着清鸢:“你刚受了伤,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我不碍事。” 清鸢坚持,眼神坚定,“我懂医术,若弟兄们受伤,我还能帮忙。而且,我也想看看,这些勾结外敌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沈砚知道她的脾气,不再劝阻,脱下自己的玄色披风裹在她身上:“小心些,别离开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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