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秋风之后 第61章 未雨绸缪

时值景耀七年春，成都郊外新垦的田亩阡陌纵横，渠水淙淙，嫩绿的禾苗在暖阳下舒展，一派生机盎然。

去岁大捷的欢庆余温犹在，但大司马府内，却无半分懈怠之气。

府衙正堂，诸葛瞻一身玄色深衣，坐于主位。其下，新任大司马府长史程虔、西曹掾李焕、中护军兼领锦衣卫指挥使、大司马府司马李烨、从事中郎黄崇，以及参军关彝、张遵等核心僚属分列左右，气氛肃然而专注。

“程虔，先说说春耕及府库情况。”诸葛瞻声音平稳，目光率先投向程虔。

程虔执笏出列，虽由尚书之位转任府长史，品秩稍降，但权柄与天子信重却远胜往昔，更兼总领大司马府事务，堪称诸葛瞻之副贰。他面色沉静，禀报道：“启禀大司马，去岁所获魏军资粮，除赏赐将士、抚恤伤亡外，余者皆已充入国库。今春推广之‘代田法’与新型水车，由各郡县工官督导，施行颇为顺利。依目前情势，若今夏无大灾，秋收之粮，足可支撑我军全年用度，尚有盈余可供后续扩军之需。”他顿了顿，补充道，“然，各地仓储新建、维护，以及水利兴修，所费亦巨，仍需持续投入。”

诸葛瞻微微颔首：“粮为国之根基，仓储水利之事，不可吝啬。程虔需统筹规划，确保万无一失。盈余之粮，除备军用，亦需考量平抑丰年谷价，惠及百姓。”

“谨遵大司马令。”程虔躬身应命。

“文睿。”诸葛瞻目光转向李焕。

李焕如今身任大司马府西曹掾，主管府内官吏选拔考核，职责关键。他神色精干，出列道：“府内属官二百一十七人，已依才能、考绩初步核定完毕，名单在此，请大司马过目。”他呈上一卷竹简，“各郡县官员考绩亦在汇总中，不日便可呈报。”

“很好。人事乃政事之本，务必公正严明。”诸葛瞻接过名单，随即看向李烨：“敬之，锦衣卫及军务情况如何？”

李烨身兼宫廷禁卫、情报首领与军务谋划三职，权责尤重，此刻更显沉稳，出列道：“启禀大司马，锦衣卫框架已立，首批人员三百，皆选自忠勇可靠之原间军司骨干及军中锐士，正于密营加紧训练，熟悉各项章程。对外，已遣精干细作，分批潜往洛阳、长安、襄阳及建业，重点探查司马昭君臣反应、诸将调动（尤钟会旧部）、以及曹魏是否有再度兴兵之迹象。东吴方向，亦加派人手，探听孙休真实意图。对内监察网络正依托驿道逐步铺设，首要关注勾结外敌、散播谣言、破坏新政之重大逆案。”

他稍作停顿，继续汇报军务：“另，我军各营兵员缺额正按计划招募补充，汰弱留强。新兵操练已按新修操典进行，尤重山地林战。缴获之魏军军械，堪用者已分发各部，损毁者正督工匠营修复、仿制。无当飞军战损补充，已行文安南将军霍弋处，请其于南中择选精锐，速送成都。”

“嗯。”诸葛瞻手指轻叩案几，“锦衣卫初建，耳目关乎国运，筛选人员宁缺毋滥，行动务求隐秘有效。 军务方面，兵贵精不贵多。补充兵员与霍弋将军对接之事，由你持续跟进。此外，”他语气加重，“需派出得力教官，至各险要关隘、边郡，训练当地戍卒及乡勇，推行‘全民守土’之策，使其在主力未至时，能倚仗地形迟滞预警。”

“末将领命！”李烨沉声应道。

“黄崇，你有何见解？”诸葛瞻望向一直凝神静听的黄崇。黄崇在涪城、江油防御中表现出色，心思缜密，故被调入府中参赞军政。

黄崇拱手道：“大司马，诸位同僚。崇以为，外患虽暂缓，内政犹需巩固。新政推行，虽惠及百姓，然亦触动诸多旧有权益。今大司马威势正隆，无人敢攫其锋，然暗流涌动，不可不察。敬之的锦衣卫虽司稽查， 崇建议，可定期遣使巡行各郡，明为考察新政成效，安抚地方，暗则可与锦衣卫情报互为印证，监察吏治，防微杜渐。此外，对益州士人，仍需持续怀柔，程长史与文睿皆乃益州俊杰，此事正当其时。”

诸葛瞻闻言，露出赞赏之色：“从事中郎所言甚是。绥靖内部，巩固根基，与整军备武同等重要。此事便由程长史总揽，李西曹掾、黄从事郎协同，拟定一个巡行察访章程上来。”

“喏！”三人齐声应道。

最后，诸葛瞻目光落在关彝与张遵身上。二将生擒邓艾及击破诸葛绪无愧荡寇、征虏将军号，虽未再升官，但领大司马府参军，参与核心军机，前途无量。

“关参军，张参军，无当飞军乃我军奇兵，经去岁血战，你二人威名已立。近期除协助中护军整训兵马、补充兵员外，亦需多研习舆图，推演汉中、武都、阴平一带之地势，思索若魏军再来，我飞军如何能更好地出其不意，断其粮道，击其侧翼。”

关彝沉稳，张遵激昂，闻言皆抱拳道：“末将必不负大司马重托！”

议事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各项事务逐一议定，脉络清晰。诸葛瞻最后总结道：“今春耕已毕，正是我辈绸缪未来之时。曹魏虽败，根基未损，司马昭必不甘心。东吴盟友，亦需时刻警惕。我等稍有不慎，去岁血战之功便将付诸东流。望诸位各司其职，兢兢业业，强我蜀汉，以慰先帝、丞相在天之灵，亦不负陛下厚望与万民所托！”

“谨遵大司马令！强我蜀汉！”堂下众臣，无论文武，皆神色肃然，齐声应诺。

声音传出厅堂，在春日的大司马府中回荡，预示着这个新生权力核心的勃勃雄心与即将面对的更加复杂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