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太极殿。
鎏金梁柱如蛰伏的巨龙,撑起穹顶之上的日月星辰彩绘。殿内烛火如昼,龙涎香的烟气缭绕升腾,与殿外渗入的寒意交织,凝成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李承烨身着玄铁龙纹战甲,肩甲上的鎏金龙鳞在火光中流转冷光,手按腰间定边剑——剑鞘镶嵌的七颗东珠,是先帝李承宇平定西域时,于阗国王亲手奉上的贡品;剑格雕刻的“守土安民”四字,是先帝亲题的帝王箴言。
他站在三丈见方的巨幅舆图前,指尖缓缓划过西域、中原、北疆三地标注的红线,指腹磨过舆图上凸起的城池纹路,每一次触碰,都似能感受到远方战场的硝烟与血腥。
满朝文武躬身肃立,裙摆扫过金砖地面,只发出细碎的声响。户部尚书李嵩的官袍已被冷汗浸透,手中的粮秣账本卷边严重,他死死攥着账本,仿佛那是救命的浮木——三线战事同时爆发,国库存粮仅够支撑半年,军器工坊的硫磺、铁矿储备告急,这桩桩件件,都是足以压垮帝国的重担,他却不敢贸然开口。
兵部尚书赵毅的铠甲蹭着殿柱,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偷瞥一眼新帝的背影,心中满是复杂:新帝登基不过三月,年仅二十岁,脸庞尚带着少年人的轮廓,可此刻脊背挺直如枪,周身散发的沉凝气场,竟比先帝晚年还要慑人。
“众卿,”李承烨的声音打破死寂,沉稳如钟,穿透缭绕的烟气,“三日前,西域急报:帖木儿亲率二十万大军,破我于阗、莎车、疏勒三城,屠戮军民三万余人,疏勒守将战死,头颅被悬于城门之上;中原急报:李自成以‘均田免赋’为号,聚众十万,破开封、陷延安,流民遍野,官府粮仓被焚;北疆急报: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遗甲起兵,凭八旗制度整合女真各部,连破抚顺、清河二关,边民尸横遍野,安东都护府告急。”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百官,李嵩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避开那道锐利的视线。“三重危局,黑云压城。朕听闻,有人在朝房私议,说朕年少识浅,撑不起这大唐江山;有人上书,主张割西域、让中原,向贼寇求和;更有甚者,暗通乱贼,收受李自成的‘义士钱’、努尔哈赤的‘貂皮礼’,妄图在乱世中投机取巧!”
李承烨突然拔出定边剑,剑光划破空气,“呛啷”一声钉在舆图中央的长安位置,剑刃震颤,发出嗡嗡龙吟。剑刃入砖三分,溅起的金粉与尘土混在一起,落在殿内的金砖上。
“朕今日在此立誓——”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殿内烛火乱颤,“大唐的江山,是先帝率百万将士用鲜血打下来的,是列祖列宗传下的基业,一寸一毫都不能让!谁敢割土求和,朕诛他九族;谁敢通敌叛国,朕凌迟处死;谁敢动摇民心,朕让他身首异处!”
百官浑身一震,齐齐抬头,只见新帝眼神决绝,剑指西域:“帖木儿、李自成、努尔哈赤,三寇之中,帖木儿最是致命!他以蒙古黄金家族后裔自居,整合了中亚、西亚、印度的部落兵力,号称‘欧亚征服者’,麾下不仅有蒙古铁骑,还有波斯步兵、印度战象军团,更推行‘以战养战’的作战制度——所破之城,粮草尽数劫掠,壮丁强征入伍,老弱妇孺屠戮殆尽,以此维系大军士气。”
“更关键的是,”李承烨的声音沉了几分,“西域是我大唐火器原料的命脉——硫磺产自于阗,铁矿出自莎车,若西域失守,军器工坊将无米下锅,连珠铳、火龙炮都成了废铁!届时帖木儿挥师东进,与努尔哈赤南北夹击,中原乱贼再趁势作乱,大唐必亡!”
他收回剑指,目光扫过殿内:“朕定战略优先级:**先平西域帖木儿,再定中原乱贼,最后扫北疆努尔哈赤!** 西域之战,速战速决;中原之战,剿抚并用;北疆之战,坚守牵制!”
“传朕第一令!”李承烨掷下第一支鎏金令箭,箭尖砸在金砖上,迸出火星,“调全国七成精锐火器营,含两百辆蒸汽装甲车、五百门火龙炮、十万支‘龙威二型’连珠铳,以冯拓为帅,秦峰为副,即刻驰援疏勒!冯拓,你是冯远老将军的曾孙,世代忠良,朕给你半月时间,必须将帖木儿挡在疏勒城外,若疏勒失守,提头来见!”
阶下,年过六旬的冯拓跨步出列,身披玄铁重甲,须发皆白,却腰杆笔直如松。他双手接过令箭,声音铿锵有力:“臣遵旨!臣愿以全家性命担保,疏勒在,臣在;疏勒亡,臣必战死城头,以谢陛下、以慰先帝!”
“秦峰!”李承烨看向一旁的少年将军,“你率水师沿塔里木河逆流而上,携带百门轻型火龙炮,袭扰帖木儿的粮道!帖木儿万里东征,粮草全靠骆驼和车队运输,你要利用水师优势,断其粮草,让他二十万大军变成无米之炊!”
二十余岁的秦峰,是镇海王秦岳的玄孙,脸上还带着未褪的青涩,眼神却如烈火般炽热。他单膝跪地,接过令箭:“臣遵旨!若不能断其粮道,臣愿自缚回京,听凭陛下处置!”
“传朕第二令!”第二支令箭落地,“周武率三万玄甲军、五万卫所兵,坐镇中原!配五十辆蒸汽装甲车、两百门火龙炮,对李自成、张献忠分而治之!李自成的流民军,靠‘均田免赋’收拢人心,作战制度松散,多为裹挟的流民,缺乏训练,却擅长流动作战;张献忠的军队,残暴嗜杀,靠劫掠维持士气,作战凶悍却失尽民心。”
“朕给你的策略是:对李自成,先打后抚——用蒸汽装甲车和火龙炮碾碎其主力,再颁布‘均田令’,将地主多余土地分给流民,瓦解其民心基础;对张献忠,坚决围剿,不留余地!三月内,朕要看到中原平定的捷报!”
周武躬身领命,铁甲碰撞声震耳:“臣遵旨!若三月内不能平乱,臣愿受军法处置,死而无憾!”
“传朕第三令!”第三支令箭掷出,力道之猛,箭尾微微颤动,“北疆守军坚守松山堡、抚顺关,以辽东水师袭扰女真后方!努尔哈赤的八旗制度,以‘牛录’为基本单位,三百人为一牛录,五牛录为一甲喇,五甲喇为一固山,共八旗,每旗设旗主,兵民合一,战时为兵,闲时为民,战斗力极强,且骑兵机动性远超我军。”
“但女真部落人口稀少,粮草匮乏,全靠劫掠补充。朕不给你们增兵,只给你们一道死命令——死守半年,利用松山堡的城防和火龙炮,牵制努尔哈赤的兵力,不许他南下一步!待西域、中原平定,朕亲率大军北上,踏平赫图阿拉!”
北疆大都督韩岳跪地领旨,声音带着决绝:“臣遵旨!松山堡在,臣在;松山堡亡,臣必与城池共存亡!”
李承烨收回目光,剑指殿外:“从今日起,大唐战争机器全力运转!工部即刻启动所有军器工坊,三班倒赶制开花弹、火药、连珠铳,凡延误工期者,诛九族;户部优先调拨江南漕运三成粮秣,供应西域前线,凡克扣军饷、私吞粮草者,凌迟处死;吏部联合监察院,严查朝中通敌官员,巡查各州府,凡散布谣言、动摇民心者,斩立决!”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重赏战功!斩敌一首级者,赏银十两;破一敌营者,封爵一级;生擒敌酋者,赐封地百亩,与朕同席饮酒;若能斩杀帖木儿、李自成、张献忠、努尔哈赤其一者,封国公,世代承袭!”
百官心头一震,原本的忐忑化为狂喜——新帝赏罚分明,杀伐果断,跟着这样的帝王,何愁不能建功立业?李嵩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暗下决心,就算掏空国库,也要保障前线供应;赵毅则握紧了拳头,暗自盘算着如何调配兵力,配合新帝的战略。
“朕在此立誓!”李承烨拔出定边剑,剑指苍穹,“半年内平西域,一年内定中原,两年内扫北疆!让天下皆知,大唐帝王,唯我独尊;大唐龙旗,所至披靡;大唐天威,震慑寰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齐跪地,山呼海啸般的声音震得殿内烛火乱颤,龙涎香的烟气被搅得四散。
李承烨望着殿外猎猎飘扬的龙旗,眼中燃起熊熊战火。他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守护先帝留下的盛世,更是为了证明自己——证明他不是稚气未脱的少年,而是能执掌乾坤、震慑寰宇的大唐帝王。
散朝后,李承烨回到御书房,屏退左右,只留下内侍总管王德全。他铺开一张密报,上面是监察院刚刚送来的消息:“朝中有人与李自成暗通款曲,疑似户部侍郎张敬之。”
李承烨指尖划过“张敬之”三个字,眼中闪过冷光。他拿起朱笔,在密报上写下“严查”二字,递给王德全:“秘密调查,不要打草惊蛇。朕的朝堂,容不得半点蛀虫。”
王德全躬身接过,低声应道:“奴才遵旨。”
李承烨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中暗道:帖木儿、李自成、努尔哈赤,还有朝中的蛀虫,你们尽管来——朕的大唐,朕的江山,朕定要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