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营的急报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太和殿的空气都发颤——连发火铳的图纸分三份保管,一份锁在技术保密局的三层铁柜里,一份藏在李承宇御书房的龙椅暗格,最后一份是工匠林墨手中的“实操底图”,记录着核心零件的锻造火候与装配诀窍。如今底图失窃,林墨失踪,泉州港的眼线连夜传回消息:昨夜一艘挂着红毛番旗帜的商船鬼鬼祟祟离港,船舷下隐约能看到戴镣铐的汉人身影。
“父皇,儿臣请命南下泉州!”李承烨的伤口刚拆完线,银甲肩头还留着暗红的箭痕,就捧着东宫兵符跪在殿中,声音铿锵,“连发火铳能连射五发,是克制草原骑兵和海外番寇的利器,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李承宇看着儿子挺拔却仍带虚弱的身影,指尖在御案上顿了顿,忽然勾起一抹笑意——这股临危不惧的狠劲,倒真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他没直接应允,反而推过两份泛黄的密函:“要去可以,但你得先说说,你手里的牌,够不够掀了红毛番的船?”
李承烨拆开密函,眼中瞬间亮了——第一份是江南水师副将赵虎的效忠血书,当年他在泉州平倭时被海盗围困,是李承烨带三百玄甲军冒死救出;第二份是泉州港十家龙头商号的联名担保书,去年南洋海盗劫掠商船,是太子出面协调水师护航,帮他们追回了百万两白银的货物。
“儿臣的牌,是人心。”李承烨抬头,目光坚定如铁,“江南水师的弟兄们欠儿臣救命之恩,红毛番的商船在港内装卸什么、接触了谁,他们会第一时间报给我;泉州商号更是把我当自家人,红毛番的银钱往来、货物流向,他们闭着眼都能说清楚。”
“好!”李承宇拍案起身,将三份盖着天子印玺的文书推到他面前,“朕的牌,是制度——这第一份是监察院泉州分署的密探名单,足足两页纸,红毛番商馆的厨子、账房,甚至船上的引水员,都是朕的人;第二份是税监司的冻结令,凭此可即刻查封红毛番在大唐境内的所有银库、货栈;第三份是冯承业的水师调令,十艘装配了连发火铳的新式楼船已在舟山群岛待命,半日之内就能抵达泉州外海。”
他按住李承烨的肩膀,语气沉凝:“你的人心,能找线索、追踪迹;朕的制度,能锁死退路、断其根基。父子联手,别让朕看到红毛番活着踏上大唐的土地。”
次日清晨,李承烨带着二十名玄甲军轻装出发,快马加鞭赶往泉州。刚到码头,绸缎庄的王掌柜就带着几名商号老板迎了上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太子殿下,您可来了!红毛番的船往南洋方向去了,船上除了林墨师傅,还有个穿陆氏旧服的年轻人,是林墨的徒弟林狗剩——我们查到,这小子前几日偷偷支取了五百两黄金,还跟红毛番的翻译私下见过面!”
监察院泉州分署的密探也连夜送来情报:林狗剩是被红毛番用黄金收买,趁林墨调试火器时偷了底图,又谎称“南洋有富商想资助火器改良”,骗林墨上船,转头就把人绑了起来。
“追!”李承烨当即赶往水师码头,赵虎早已率三艘快船等候,见到太子令牌,立刻下令扬帆。快船扯满风帆,如离弦之箭般驶出泉州港,顺着洋流往南洋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长安的李承宇也没闲着——税监司连夜查封了红毛番在长安、扬州的商馆,搜出三万两白银和一批尚未运走的铁料;监察院审讯商馆伙计,挖出了红毛番与西域陆氏残部的往来信件,原来陆氏想借红毛番的火器反攻大唐,红毛番则想靠连发火铳技术垄断南洋贸易,双方是互相利用的狼狈为奸。
更狠的是,李承宇下旨给南洋诸国:“凡收留红毛番、为其提供补给者,视为大唐敌国,断绝所有通商往来,水师即刻伐之!” 南洋诸国本就靠着与大唐的贸易过日子,接到旨意后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派使者告知大唐水师红毛番的航线,甚至主动派出战船协助拦截。
七日后,南洋的海面上,红毛番的商船正慢悠悠地航行。船长站在船头,把玩着手里的图纸,得意地对翻译说:“有了这连发火铳的技术,我们就能打败荷兰人的舰队,到时候整个南洋的香料、丝绸,都由我们掌控!”
话音刚落,了望手突然发出惊恐的尖叫:“船!好多大唐战船!”
海平面上,十艘楼船如猛虎下山般驶来,船帆上的“冯”字大旗猎猎作响——冯承业的水师到了!红毛番船长吓得脸色惨白,慌忙下令开炮。可大唐楼船的火力远超他们的想象,连发火铳齐射,子弹如暴雨般砸向商船,红毛番船员成片倒下;火龙炮轰出的燃烧弹落在甲板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浓烟冲天。
混乱中,李承烨的快船已靠上商船。他手持陌刀,第一个跳上船舷,玄甲军紧随其后,刀光剑影间,红毛番根本抵挡不住。“林墨师傅在哪?”李承烨一脚踹开船舱门,只见林墨被绑在柱子上,嘴被布条堵住,见到太子,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林狗剩正想往海里跳,被玄甲军一把按在甲板上,脸蹭着滚烫的木板,疼得惨叫连连。他转头看到李承烨,吓得连连磕头:“太子饶命!是红毛番逼我的!他们说不偷图纸就杀了我全家!”
“逼你?”李承烨捡起掉落的图纸,发现核心的“弹仓供弹设计”页面被撕去了——是林墨趁乱藏进了袖口。他冷笑一声,一脚踩在林狗剩的背上,“把他绑起来,带回泉州审讯,我要知道陆氏残部在西域的所有据点!”
红毛番船长见大势已去,想举白旗投降,却被冯承业一箭射穿手掌:“陛下有令,敢偷大唐核心技术、勾结叛党者,杀无赦!” 楼船撞角狠狠撞在商船侧面,船身瞬间裂开一道大缝,海水疯狂涌入,红毛番纷纷跳海逃生,却被水师的弓箭一一射杀,海面飘起一层浮尸。
半个月后,李承烨带着林墨、追回的完整图纸,以及五花大绑的林狗剩回到长安。太和殿上,林墨捧着图纸跪下请罪:“陛下,臣护图不力,让叛贼有机可乘,请治罪!”
“你在船上藏起核心部件图,断了红毛番仿制的可能,有功无罪。”李承宇亲手扶起他,“朕赏你黄金百两,升你为火器营总工匠,你的家人朕已接入长安皇城附近安置,此后无需再担心安危。”
而林狗剩被押到朱雀大街斩首示众,头颅悬挂在城门上,旁边贴着他勾结红毛番、背叛大唐的罪状。西域的陆氏残部得知消息后,吓得连夜迁往更偏远的戈壁,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当晚,御书房里,李承宇看着失而复得的图纸,又看了看满身风尘却眼神明亮的儿子,满意地点头:“冯承业那边传来消息,红毛番在南洋的据点已被水师踏平,南洋诸国纷纷派使者来长安朝贡,承诺永世臣服大唐。这一局,我们赢了。”
李承烨躬身道:“全靠父皇的制度兜底,儿臣只是做了该做的。”
父子二人正说着,监察院的密探突然送来加急奏报——西域都护府急报,突厥残部联合吐蕃,聚众十万,已攻破三座边堡,正朝着凉州方向杀来!
李承宇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指尖重重敲击在舆图上的“凉州”二字:“刚平了海疆,又来犯我西域?看来,这些蛮夷是忘了大唐火器的威力了。”
他抬头看向李承烨,嘴角勾起一抹杀伐果断的笑意:“太子,敢不敢再随朕,去西域会会这些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