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着梁清凰沉静的侧脸。
暗凰卫单膝跪地,汇报着对成王残余势力清查的进展。
成王伏法,但贪狼未死。
梁清凰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案头那本从成王府密室搜出的、记录着部分贪狼行事纲要的暗册上。
“掐断得如此干脆,说明贪狼的核心,从来就不在成王府。成王,可能只是一枚被推到前台的棋子。”
她抬起眼,看向沈砚:
“赤金嵌蓝宝凤尾簪,在成王府的查抄清单里吗?”
沈砚摇头:“没有。所有首饰器物均已详细登记造册,并无此簪。也审讯过成王妃及其贴身仆役,皆称从未见过,或不知有此物。”
簪子不在成王府。那它会在哪里?
成王既然与萱妃旧案、贪狼计划密切相关,他没理由不掌握或寻找这个可能的关键信物。
除非簪子从一开始,就不在他手里,落入了贪狼更核心的成员手中。
梁清凰冷声道“从成王府的遗留物中,寻找与李慕白、与那根簪子、与西南古老图腾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尤其是成王与外界,特别是与西南、东南的秘密通信渠道。”
“是。”
梁清凰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沈砚,你母亲可留下过什么遗物?除了那柄短刃。”
沈砚一怔,仔细回想。
养父家境寻常,母亲留下的东西不多,几件旧衣早已处理,一些简单的首饰。
“臣记得母亲有一个很小的旧木匣,上了锁,养父说是母亲遗物,让臣成年后再看。但臣离家赴京赶考前,家中曾遭过一次贼,虽未丢失贵重物品,但那木匣似乎被动过,锁有轻微撬痕。臣当时并未在意。”
沈砚说着,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贼,是寻常毛贼,还是……
“木匣里是什么?”
“臣不知。锁未曾打开过。养父只说,是母亲念想之物。”
“念想之物。”
梁清凰眸色转深,“你养父家,在江南何处?”
“湖州,清河县。”
“湖州。”梁清凰看向流云,
“查一查,当年萱妃入宫前,在江南的踪迹,是否到过湖州一带。另外,秘密派人去湖州沈砚养父家,仔细搜寻,看能否找到那个木匣,或打听出其母更多往事。注意,要隐秘,莫惊动了可能还在监视那里的眼睛。”
“是。”流云记下。
沈砚心中波澜起伏。
殿下在怀疑,他母亲留下的木匣,可能与萱妃,甚至与那根赤金簪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他的身世,从一开始就被某些人盯上了。
殿下两年前强夺他为驸马,是否也……
“你母亲,可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或者擅长什么?”梁清凰又问。
沈砚努力回忆着模糊的童年片段:“母亲话很少,喜欢安静。女红极好,尤其擅绣梅花。”他顿了顿,
“养父家厅堂曾挂过一幅寒梅图,据说就是母亲绣的,后来年久破损,便收起来了。”
梅花?寒梅图?
沈砚脑中猛地闪过苏文瑾死前那句
“画……寒梅……图……”!秘图在画中!
难道苏文瑾说的寒梅图,不是静宜郡主府的那幅,而是他母亲绣的那幅?!
可那幅图早已破损收起,甚至可能已遗失了!
“你养父家那幅寒梅图,现在何处?”梁清凰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语速加快。
沈砚脸色有些发白:
“臣离家时还在,但收在旧箱笼中。如今已过去多年,养父也已病故,老宅由远房族人照看,不知……”
“立刻派人去!快!”梁清凰霍然起身,眼中锐光逼人,
“若那幅图还在,不惜一切代价,安全带回来!若已不在,查清去向,何时不见,经手何人!”
“是!”沈砚也意识到其中关键。
流云匆匆出去安排。
书房内只剩下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沈砚,”梁清凰看着他,声音缓了下来,
“有些事,本宫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水太深,真相未明之前,知道太多,对你未必是好事。”
沈砚立刻跪下:“臣不敢。殿下所做,必有深意。臣只需听命行事,为殿下分忧。”
“起来。”梁清凰走到他面前,伸手虚扶了一下,
“你与本宫,你是本宫驸马。有些担子,本宫需要你一起来扛。有些真相,你也该知道。”
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
“若那幅寒梅图真如我们所想,那么,你母亲的身份,恐怕远比江南绣娘复杂。她可能与萱妃有极深的渊源,甚至可能是当年某些秘密的守护者或知情者。”
沈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臣明白。无论真相如何,臣永远是殿下的沈砚。”
这句话,他说得无比坚定。
梁清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去吧。湖州那边一有消息,立刻来报。另外,刑堂地牢的训练,明日继续。”
“臣遵命!”
沈砚退出书房,走在回廊上,夜风凛冽,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肩伤早已痊愈,但心头的重压却前所未有。
他握紧了袖中的短刃,那道火焰划痕在指尖下微微凸起。
暗处,西客院的窗后,李慕白依旧枯坐着,望着同一片夜空,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冰凉的、非金非玉的黑色碎片,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丝绝望的希冀。
他在等。
公主府的夜晚,从未真正平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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