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流云正将一叠整理好的拜帖与请柬轻轻放在梁清凰的书案上。
“殿下,开春后各府的赏花宴、诗会邀约渐多。按旧例,十之**可回绝。这几份,奴婢觉得需请您过目。”她声音柔和,条理清晰。
梁清凰目光扫过,停留在其中一份制作格外雅致、落款为静宜郡主的帖子上。
静宜郡主是已故端王的独女,端王一脉向来低调,与朝局牵扯不深,但其家族在清流文人中颇有声望。
“静宜郡主多年不设宴饮,此次倒是难得。”梁清凰指尖点了点那份帖子。
“奴婢打听过,郡主府上月新聘了一位西席,据说是江南来的饱学之士,诗画双绝,郡主颇为礼遇。此番设宴,似有为其扬名之意。”流云低声补充。
江南来的饱学之士?
梁清凰眸色微动,看向一旁如同雕塑般静立的沈砚:“驸马也是江南人士,可曾听闻?”
沈砚躬身:“臣离乡已久,且以往专注科考,对文人雅士交往所知有限。不过……”他略作沉吟,
“江南沈氏虽非顶尖望族,但在文坛亦有些许薄名。若殿下需要,臣或可修书一封,请族中长辈代为留意此人根底。”
“不必。”梁清凰收回目光,“静宜郡主的面子,本宫总要给几分。流云,备份礼,届时你代本宫走一趟。看看那位西席,究竟是何等人物。”
“是。”流云应下。
沈砚心中却划过一丝疑虑。
殿下为何对一位郡主的西席感兴趣?仅仅是因为江南二字?还是……
几日后,流云从静宜郡主府归来。
“殿下,那位西席姓苏,名文瑾,字怀玉,约莫三十许人,气质儒雅,谈吐不凡,诗画确有其独到之处。席间众人皆赞誉有加。”流云仔细禀报,
“奴婢观其言行举止,确似潜心学问之人,与各府往来也仅限于文墨交流,未见异常。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奴婢无意间注意到,他随身所用的一方旧砚,样式古朴,边缘处有一个淡淡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磕碰后留下的浅凹痕迹,形状有些特别。”
流云斟酌着词句,“奴婢依稀记得,似乎在宫内旧档中,见过类似纹样的器物拓片,与祭祀礼器有关,但具体记不清了。”
祭祀礼器?梁清凰眼神一凝。
“可看清具体形状?”
“离得稍远,未能看清细节。只觉那浅凹似非天然磨损,倒像是某种徽记被刻意磨去后残留的轮廓。”流云摇头。
梁清凰沉默片刻,看向沈砚:“你怎么看?”
沈砚心中早已掀起波澜。苏文瑾?这名字他毫无印象。
但那方旧砚,祭祀礼器、宫中暗记、被磨去的徽记。
这些词汇串联起来,指向性太过明显。这会是吴先生抛出的另一个诱饵吗?还是巧合?
他压下心惊,谨慎道:“流云姑娘观察入微。仅凭一方旧砚,难以定论。此人若真与宫中旧事有关,潜伏在静宜郡主府,所图必然不小。殿下,是否要深入查一查此人底细?臣可动用一些江南的关系。”
梁清凰指节在书案上轻轻敲击。
静宜郡主身份特殊,贸然深入调查,容易打草惊蛇。但这条线索,又确实与北疆、与宫中谜团勾连。
“先不必打草惊蛇。”她最终决定,“流云,找个由头,与郡主府保持些往来。沈砚,”她转向他,
“你联络江南,不必提具体事由,只查苏文瑾此人过往十年行踪、师承、交友,越细越好。记住,要隐秘。”
“臣明白。”沈砚与流云同时应道。
两人退出书房后,流云对沈砚微微颔首,便去安排与郡主府后续往来之事。
沈砚则独自回到自己院中,铺开信纸,却迟迟没有落笔。
苏文瑾……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他直觉此人绝不简单。
他提起笔,蘸满墨,开始以沈氏子弟向族中耆老请教学问、寻访故旧的名义,编织一封措辞谨慎、却暗藏机锋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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