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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我总在阳台盯着对面公寓楼的窗口,像个守着秘密的猎人。林晓的行踪变得格外蹊跷 —— 每晚都出去吃饭,可手机步数却从没超过五千,连续三天都是这样。以往她要么窝在家里点外卖,要么和朋友逛到深夜,哪有这般规律又反常的模样?她归家的时间也掐得准,差不多九点前准能看见她的身影闪进楼道。
我趴在窗台,看着她房间的灯亮起,心里猜个不停:她大概不累吧?说不定正蜷在床上刷手机,手指划过屏幕时,指甲敲击的 “哒哒” 声隔着空气都能想象到。夜深了,那盏灯才熄灭,我总盼着她这几天是真的开心,可越想越心慌。一个念头突然像闪电劈进脑子里:难道她交了男朋友?只有被人约着吃饭,才会这样规律又克制,既不会走太多路,又能准时回家。
这想法一冒出来,我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喘不过气。胸口压着块巨石,连呼吸都觉得沉。整个晚上,我在屋里踱来踱去,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了小山。一会儿想她要是真有男朋友,会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比我年轻,比我懂她?一会儿又骂自己胡思乱想,说不定她只是陪家人吃饭。可无论怎么劝,心里的焦虑还是像潮水般涌上来,根本压不住。
这些日子,我大多时候都独自待在屋里,以前林晓还会时不时过来问我工作上的事,可现在她来得越来越少。我坐在书桌前,文件摊开半天没动一个字,耳朵却总盯着门口,盼着能听见她喊 “张哥” 的声音。可每次等来的,都是楼道里陌生人的脚步声。我急得快要发疯,指尖都在发抖,最后实在忍不住,还是起身去找她。
推开她办公室门的那一刻,我像在沙漠里渴了几天的人突然看见水源,心里的焦灼瞬间松了口气。可屋里还有两个同事,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我,我只能故作镇定,扯着嗓子问些工作上的琐事,比如报表核对得怎么样,文件整理好了没。林晓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疑惑,却还是乖乖回答。我不敢多待,怕说漏嘴,聊了两句就赶紧转身离开。
回到屋里,我更急了,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地板都快被我踩出印子。心里盼着她能主动来找我,哪怕只是问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也好。直到下午,门口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赶紧起身开门,看见林晓手里拿着一张纸,说是让我签字。
我接过纸,故意放慢速度,笔尖在纸上磨蹭,改了半天也没改完。林晓看我拖沓,皱了皱眉:“张哥,我先回去忙别的,等会儿再来拿?”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不在乎这一会儿,你坐我旁边等,咱们一起改。” 她哪能不知道我心思,嘴角撇了撇,果断拒绝:“不了,我还有事。” 我没办法,只好三下五除二改完,却紧紧拽着那张纸不松手。
她见状,伸手就抢,我俩像小孩似的拉扯起来,纸张被扯得皱巴巴的。最后还是她力气大,一把把纸拽了过去,转身就走。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满是惆怅,手指还残留着纸张的触感,空落落的。
可没过多久,门口又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抬头一看,竟然是林晓又回来了。那一刻,我像中了彩票似的,心里的兴奋劲儿直往上冲,差点跳起来。可她只是拿出手机,说要让我在网上审批一份领用文具的表。她低头看着手机,问我:“张哥,你这儿还缺什么文具吗?”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啥都不缺,就缺你一天来我这儿十次八次的!” 她愣了一下,随即脸颊泛红,娇羞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来了嘛!” 就这一句话,我像喝了蜜似的,浑身都软了,仿佛她这句话就是答应了我所有的期许。我赶紧拉住她的胳膊,跟她聊起她喜欢的明星,还有最近上映的电影,一心想留住她。可她只是应付着,聊了两句就说要走,我拦都拦不住。
第二天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天空蓝得像块蓝宝石,一丝风都没有,空气清新得让人想深呼吸,恍惚间还以为到了澳洲。气温也升了上来,有十来度,我穿着羽绒服,走两步就觉得燥热。午饭后,我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公园散步,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林晓先我一步出门。她转身关玻璃门时,眼角的余光肯定瞥见了我,我却不敢立刻跟上,怕她觉得我刻意。
门口有两个老人在晒太阳,我只好凑过去,跟他们寒暄,问他们今天天气怎么样,身体好不好。聊了几分钟,估摸着林晓走远了,我才赶紧追出去。远远望去,她穿着一件亮褐色的毛衣,搭配着浅蓝色的牛仔裤,迈着大步往前走,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轻快。
进了公园,我跟她差了五六分钟的路程。公园里只有一条漫步道,可两旁的树长得茂密,枝叶交错着挡住了视线,道路又蜿蜒曲折,我根本不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我只好在原地二三百米的路段上来回徘徊,眼睛盯着每个路口,生怕错过她。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我心里越来越焦,以为她已经从另一个门走了,正准备往回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拐角处出来 —— 是林晓!她迈着修长的双腿,一步步朝我走来。看见我在等她,她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像阳光穿透云层,一下子把周围的冷清都驱散了,我仿佛置身于春天,心里的欢喜像飞鸟似的直上云霄。
我快步走过去,略带委屈地说:“我不知道你是顺时针走,还是逆时针走,怕错过你,只能在这儿傻傻地守株待兔。” 说着,我就想跟在她身边,和她并肩走。她笑着看了我一眼,挑眉问道:“我可是要快走,你能跟得上吗?” 我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你愿意,我肯定能跟上!”
她 “咯咯” 地笑了起来,随后突然加快脚步,小跑起来。我知道她是不想被别人看见我们走在一起,只好停下脚步,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有点失落,却又忍不住觉得她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我只好往相反的方向走,没走多久,在池塘边的碎石路上,竟然又和她相遇了。
她看见我,赶紧低下头,假装看手机,故意不看我。我走上前,拦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两根树叶柄 —— 刚才在路边捡的,硬是塞给她一根,然后用自己手里的那根勾住她的,用力对拉。第一次,树叶柄没断,我正准备再来一次,她却摆摆手:“算了算了,不玩了。” 说完,转身就走。
我心有不甘,大声喊她:“林晓,让我陪你一起走呗!” 她回头,扬起眉毛,笑着说:“怕你跟不上!” 我血气上涌,大声回应:“我肯定能跟上!” 可她只是笑了笑,又跑开了。之后,我在公园里绕了一圈又一圈,盼着能和她第三次相遇,却始终没看见她的身影。
回到屋里,我坐在椅子上,心里还在惦记着她。一个小时后,门口终于传来脚步声,我赶紧开门,看见林晓回来了。我走上前,假装生气地埋怨:“你跑了也不说一声,害我多跑了一圈找你!” 她却一点都不恼,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带着点含情脉脉,又有点若有所思的模样。我看着她,瞬间就入了迷,刚才的埋怨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下午,她收拾东西,说要和同事出去办事。我赶紧凑过去,问她:“去哪儿啊?我跟你们一起去,路上还能帮你们拎东西。” 她却摇摇头,手里的动作没停:“不用了张哥,我们路上还有点琐事要处理,你留在这儿就好。” 我还想再争取,可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只好把话咽了回去,眼睁睁看着她和同事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