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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在办公室门口撞见林晓,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停留 —— 她穿着浅蓝色的制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显得格外柔和。她察觉到我的注视,转过头朝我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定了定神,开口说道:“昨天我去了你长大的那个县城,在一家烤肉店吃饭时,看见旁边桌有六个穿校服的女生,其中一个眉眼跟你有点像。”
她起初只是随意地 “哦” 了一声,抬眼看向我时,眼神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真的吗?” 可当她看到我一脸认真的模样,才停下脚步,补充道:“我们学校的校服,跟这里好几所学校的都像,都是白底蓝道道。” 我赶紧接话:“但她们校服胸口绣着你们学校的名字,错不了。看着她们,我就像看到了当年的你,说不定你那时候也常和同学去吃烤肉呢。” 她听出我语气里的真诚,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等我说完,就抱着文件夹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自从四年前认识林晓,我就对她成长的那个小城格外上心。只要有空,我总会开车过去转一转 —— 沿着她提过的老街慢慢走,看路边的梧桐树叶落了又生;去她上学的中学门口站一会儿,想象她背着书包蹦蹦跳跳进校园的模样;甚至会特意去她爱吃的那家老字号面馆,点一碗她常说的牛肉面。每一次去,都像在进行一场角色扮演,循着她过去的痕迹,拼凑出她的成长轨迹,仿佛这样就能离她的青春更近一点,心里满是难以言说的激动。
可我也知道,那个小城对林晓来说,满是坎坷的回忆。她曾跟我提过,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上学要走很远的路,还总被同学欺负。所以她拼命努力,考上大城市的大学后,就再也不想回去。来到这里的四年,她租了小小的房子,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 她想在这里扎根,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接妈妈过来一起生活,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除了每年回去看妈妈,她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留在了这座新城市,那座小城对她而言,更像一个不愿触碰的过往。
想起前几天在公园的相遇,我原本想多跟她待一会儿,哪怕只是并肩走走路也好,可她却突然跑开了,连句招呼都没打。我知道她或许是怕被人看见,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下午开会时,我特意让她当发票员。她走到我跟前拿票时,我还带着中午的情绪,故意瞪着眼睛看她。她的脸颊瞬间红了,像喝了点小酒似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递票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我能看出她脸上带着点娇羞的喜悦,又夹杂着几分 “做错事被抓包” 的狡黠,像个被老师批评却又不服气的小孩。
开会时不能说话,我也不敢一直盯着她看,只能强忍着注意力听会议内容。散会后,我去水房接开水,刚拧开龙头,就看见林晓端着杯子走了进来。四下没人,我忍不住在她身后轻声抱怨:“昨天在公园,你走也不说一声,害我找了你半天,多绕了一大圈。” 她没回头,可我从侧面看到她的嘴角微微撅起,带着点得意的笑意,那股喜悦仿佛能透过空气传到我心里。就算没看到她的正脸,我也觉得像沐浴在春日的暖阳里,刚才的抱怨早就烟消云散了。
第二天中午,我像往常一样去公园散步,却没看到林晓的身影。我心里有点慌,生怕她是在躲我,直到后来才从同事嘴里得知,她带着几个新来的实习生去了她的母校。想象着她在校园里走的模样 —— 踩着铺满落叶的小路,晒着冬日的暖阳,跟实习生们聊起自己的学生时代,嘴角肯定挂着笑意吧。可一想到她的快乐里没有我,心里又泛起一阵酸。
周五晚上,我听说她去看话剧了,是关于楚文化的《居原》,最低票价都要二百多。她是坐地铁去的,毕竟周五晚上堵车厉害,地铁最方便。可我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她跟谁一起去的?这周她几乎每天晚上都出去吃饭,十点多才回来,难道是有了喜欢的人?这种念头一冒出来,我就坐立难安,只好找了个借口,以 “给她介绍朋友” 为由,当面问她。
当她明确告诉我 “现在还没有对象” 时,我心里的石头稍微落了点地,可还是放不下 —— 就算现在没有,万一之后遇到了呢?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自私,舍不得她跟任何男性接触,仿佛她是我一个人的宝贝。可我也清楚,不能这么自私,她还年轻,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和生活。于是我开始四处托人给她物色对象,终于找到了一个二十八岁的警察,长得精神,性格也稳重。
我把男生的照片拿给林晓看,还特意跟她说:“这小伙子人不错,就是家境一般,可能暂时买不起房子。” 没想到她看完照片后,很爽快地说:“也行,可以认识认识。” 那一刻,我心里既欣慰又酸涩 —— 她确实渴望爱情,就算在这个看重物质的时代,也想找一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好好爱一场。我咬了咬牙,把她的手机号和名字发给了那个警察,发完后,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心里像被挖走了一块肉,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林晓推门进来,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像灵魂出窍似的,根本没听进去多少。等她说完,我只能含糊地给出一个大致的处理办法。然后我看着她,声音沙哑地说:“我把你手机号发给那个警察了,他应该会加你微信。现在我心情特别不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大概早就料到我会说这些,没接话,只是转身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对着空荡的房间,诉说着心里的无奈。
其实我想告诉她,真正的喜欢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她快乐。看着她找到喜欢的人,成家立业,过上安稳的生活,才是对她最好的爱。我庆幸自己没有被私心和占有欲冲昏头脑,没有因爱生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可这份 “伟大” 的背后,是无数个夜晚的辗转难眠 —— 我舍不得她,离不开她,一想到她以后会对别人笑,会跟别人分享喜怒哀乐,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疼。她要是真的离开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平淡的日子。
但我能感觉到,林晓并不反感我。她没有因为我的多情和偶尔的冲动而远离我,反而默许了我的关心。每次我们单独在一起时,我都格外激动,那些早就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却总是说不出口 —— 要么是紧张得忘了词,要么是觉得氛围不对,只能把话咽回去。于是我们常常陷入沉默,要么是对视着,要么是并排走着,明明心里想的可能是同一件事,却总也没法说透,这种感觉既甜蜜又折磨人。
不过还好,她中午常去我散步的公园,我们相遇的机会多了起来。每次她看到我,眼神里都带着点欣慰和满足,那含情脉脉的模样,总能让我瞬间心跳加速。在公园僻静的角落里,周围是冬日的落叶和暖阳,可我的眼里心里,只有穿着白羊毛大衣的她。她明明知道我会在那里,却还是常去,这不就像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吗?
午后的公园,因为有了她,成了我最安心的港湾。可我总在担心,这样的美好能持续多久?我佩服自己的大度,把最爱的人介绍给别人,看着他们可能会相识、相知、相爱,心里却还要强装镇定。我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她的人生应该走在正常的轨道上,不该因为我而被人指指点点。只要她好,我就满足了。
现在能时常看到她,我已经很知足了。只要她走进我的写字间,我总会立刻站起来,跟她面对面说话,还会忍不住把头往前凑一点,近距离地看着她 —— 看她长长的睫毛,看她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她的一切都让我着迷,尤其是她那蓬松的披肩发,风一吹就轻轻飘动,满是温柔的儿女情长。我总喜欢笑着听她说话,看她嘴巴一张一合,脸上的表情随着话语变化,脖子也跟着轻轻动,女孩子的柔美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跟她说话,简直是一种享受。
有一次,聊完工作后,我指着自己的眼睛问她:“你看我眼睛里有什么?” 她好奇地凑过来,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一脸迷惑地摇摇头。我忍不住笑了,轻声说:“里面有满眼的喜欢啊。” 她的脸颊瞬间红了,娇嗔着说了句 “无语……”,然后转身就跑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满是甜蜜。
不过今天中午,我去公园散步时,却没看到她的身影。我猜她可能是累了,或者昨晚没休息好 —— 昨天下午她去办事时说,晚上不回来,要去学乐器,还说最近没事做,报了个班。我当时就说:“我弹吉他、吹长笛,还会吹口琴,我可以教你啊。” 可她却摇摇头,说不喜欢这些乐器。我还想再问她学的是什么,她已经走到门口,跟我说了声 “再见”,就小跑着离开了。
晚上回到家,我习惯性地看向对面公寓楼,看到她房间的灯亮着,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 想必她妈妈还在这儿,给她做了晚饭,她大概九点左右就回来了,没耽误太久。我猜她学的应该是吉他,毕竟吉他相对好学,也受年轻人喜欢。想通了这一点,上周对她连续四天下班后去向的疑惑也解开了,心情顿时开阔了不少,连睡觉都觉得香甜。可转念一想,我又佩服自己的胸怀,能坦然接受她的生活里有新的事物,还把她郑重地介绍给别人,真是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可我也不敢深想,要是她真的和那个警察成了,我会痛苦成什么样。
今天我把这些话当着她的面说了出来,可从她不屑的表情来看,她显然不相信我所谓的 “胸怀宽广”“赠人玫瑰”。我心里有点慌,生怕她误解了我的诚意,刚想跟她解释,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她却又转身跑掉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满心的委屈和无奈。
自从给她介绍了那个警察后,我就变得疑神疑鬼。以前知道她没对象,还能大致猜到她的去向,可现在有了这个 “可能”,我就再也摸不准她的行踪了。她晚上还是会时不时出门,步数也就三四千步,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跟谁在一起,做了些什么。她妈妈是不是还在这儿,有没有回去,这些我都不敢问 —— 怕她觉得我管得太多,更怕她会说一句 “离我个人生活远一些”,那样我既没面子,心里也会难受。
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学的是什么乐器啊?是不是吉他?” 话一出口,又怕她不高兴,赶紧补充道:“我以前也学过吉他,要是你学这个,我们还能切磋切磋。” 她想都没想就说:“不是,是古筝。” 我看着她留的长指甲,又问:“那你的指甲会不会碍事?弹古筝会不会磨手指啊?” 这几天她的指甲又换了颜色,上面还画了小小的樱花图案,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 —— 年轻女孩总是爱折腾这些,倒也可爱。她抬起手看了看,说:“弹古筝要用指套,我已经剪掉了一点指甲,现在这样刚好。” 得到她明确的答复,我心里竟有种 “了然于胸” 的痛快,仿佛自己能看透她的心思似的。
隔天,我实在憋不住了,还是问了她相亲的事:“那个中间人问我,你们见了没有,让我问问你。” 她脸上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说:“这几天有点忙,还没见呢,不过微信已经加上了。” 我心里一阵刺痛,却还是强装镇定地说:“早点见一面吧,见了面才能更了解彼此。” 她痛快地点点头:“好啊,那就周末见,刚好今天是周五。”
她顿了顿,又问我:“那个中间人是谁啊?你对那个男生了解吗?” 我叹了口气,说:“中间人是分局的一位领导,正因为没有其他人能作证,我才更担心你被骗。” 她沉默了一会儿,我又劝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有中间人担保,应该靠谱。你们见面后,多通过小事了解他,别光听他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她点了点头,认同我的说法。
接着,她抬头看着我,有点犹豫地问:“我听中间人说,他好像没有一米七八,会不会是骗人的啊?” 我忍不住笑了,走近她一点,说:“你个子高,男生就算真有一米七八,站在你身边也显不出太高。你看我,” 说着,我特意挺直了腰杆,“你觉得我有多高?”
这时,我们的脸相距大概只有二十公分,近得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她笑着说:“你是不是踮脚了啊?” 我赶紧摆手,保证道:“没有没有,就是挺直了腰而已。” 此刻,她的眼睛和我的眼睛几乎平行,只比我高一点点。我解释道:“我一米八一,站在你身边也没高多少,何况是一米七八的男生,能跟你平视就不错了。女孩子本来就显个子,这是常理。” 她点了点头,认同了我的话 —— 她身高一米六七,是标准的高挑身材,难怪对男生的身高有要求。
就在这时,我看到她制服领子上沾了一点毛絮,下意识地伸手去帮她捏掉。她没有躲闪,坦然地接受了我的动作,这让我心里瞬间涌起一阵激动,指尖都有些微微颤抖。我正想再说点什么,或者再靠近她一点,门外突然传来了同事的脚步声,我只好赶紧收回手,压抑住心里的悸动,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同事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