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赋之香神冥祭 第261章 旧事新翻

范无救见三生孺子可教，欣欣然掂了掂自己的黑袍袖子，春风拂面道：“你的职位特殊，奉银待遇自然可观。折去必要税收，到手的数……约莫同我的，不相上下。除开每月固定奉例，还附赠有下午茶品及年节双倍津贴、双倍厚礼，哦！对了，还附赠夜宵呢！不仅如此，任职第三日，就可喜提府邸一座。”

“竟是这样的好！”三生不禁两眼放光，激动之情无以复加。

“自然是极好的。”范无救又鼓吹道，“若是差事办的好，至年节，还能额外获赠一份奖赏。”

三生闻言，整个石身都兴奋的雪亮。

“司颜鬼王竟如此阔气……”他啧啧感念。

“那可不！”范无救轻拍三生脑瓜，勉励道：“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勤恳干活，莫辜负了大人的一番重金厚谊。”

三生激动点头，热泪赞同道：“自然！自然！那是自然！”

“忘川三生，属弹性工作制；工作内容，也很简单。你只需十二个时辰待命在忘川下游的水帘附近。那里每日都有小鬼往生，只要他们开口问及自己的三生，你当及时给予答复。若是饿了，可吩咐附近小吏，给你输送小食。假期基本只在年关当日，因那个时候，鲜少会有鬼魄托生。年假多为一日或半日，冥司会举办年会晚宴，我们可一道庆贺。”范无救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擅离职守了，可是要挨罚扣银子的。过几日正式就任，咱们当面提了字，签了契，一切便就不可再反悔。这几日，你且仔细考虑考虑。”

“待遇如此之丰厚，小的还要考虑些什么呢？自当是兢兢业业，早入就任才好！”

千百年来，三生是第一次接触到结契任职之事。现下，他满心满眼都沉浸在盆满钵满的月例奉银里头，自然听不出范无救话里话外的漏洞陷阱？

至半月之后，三生顶着耷拉至面颊的黑眼圈，方有所醒悟：这原是卖身的契约职衔……

幽冥其余鬼吏，皆朝卯晚戌，或做一休一，或做五休二，唯自己囿于忘川，时时待命。

怪道，神灵两界皆口口相传着一则保命符：“混沌洪宇，五界百司，最为压榨牛马的，当属幽冥北辰是也。若有上岸入编者，流于调剂之列，切记司冥北辰莫沾！切切！”

……

且说漓江离冥数日，为躲避丹殊纠缠还是其次，更为要紧的是，因一次偶然发现，她开始追查起有关古已的一桩旧事。

茶楼里，漓江跪坐在蒲团上，红裙铺展，规规矩矩，少了以往的懒散闲适，却多添了几分沉闷肃穆。

古已后脚推门进来，一袭的淡紫鹅黄，带出阵阵木檀菩提之气。

“你急急遣鬼吏将我邀来，所为何事？”古已挽袖，风尘仆仆入了座，埋怨道：“法道会，我看戏正看的精彩，后半段纠葛还不能尽兴。究竟是什么样的急事？你且快快说来！”

漓江挽袖，为古已打了一盏茶酒，娓娓道：“从前你说，阿辛死了，你却不能与他安息至一处……未入北辰之前，你可是人界商殷的祸国妖姬？”

听闻“阿辛”，古已的面色微变；又闻“祸国妖姬”，古已不禁刀了漓江一眼。她施施然拍了拍广袖之上子虚乌有的灰尘，一副假扮闲容无事的模样，嗔怪道：“还以为有何大事。哼……祸国妖姬么？那又如何了？”

“若是祸国妖姬，你口中的阿辛便是商殷的帝辛……”漓江的面色不觉沉重了几分，语色也跟着清冷，“五界百世，无论神、灵、魔、冥，轮回往生都是要跳轮回井的，尤其是投生成人界的帝王。”

“那是自然。所以至北辰苏醒，我第一个查的就是夜幽的司冥。”古已道。

“你怕是只查了涉事小鬼及生死命簿吧？”漓江问道。

“什么意思？”古已听，漓江的话中透了玄机，也跟着凝重了面色。

“前些日子，我视察轮回井时发现，帝辛并非由轮回井往生成人的，那一胎本该是个死胎。关于他命簿的记载，也被动过了手脚，就连大少司命那里，也是一样。其间究竟藏了怎样的秘密，冥界不知，大少司命也说不清楚。”漓江道。

“也就是说，有残魂借胎化劫。阿辛的身份，非人非鬼亦非妖；只可能是……神族、灵族或是魔族，高高在上的灵君？”古已推测道。

“从目前知晓的信息来看，应是如此。五界百世，也只有神、灵、魔三族高位，灵泽醇厚的灵君，方能有此能力，避过轮回井，借死胎投生化劫。”漓江道。

“你可是有了那位灵君的线索？”古已闻言，急急扼住漓江手腕，有失仪容地迫切追问道。

漓江摇头，示意古已先冷静：“前些日子，我去了趟魔界。如逝排查群魔，我们暂时可以确定，那位灵君并非出自魔族。”

“那就是神灵两族了？”古已道，扼向漓江的手不自觉又添了几分力道。

“有了新的线索，便是好事！”漓江吃痛的抽出右手，左手又拍古已的肩，郑重宽慰道：“这事藏的这样隐蔽，定然牵扯严重。千年你都忍的，现下更是要沉住气些。”

“他的魂魄消散于天地之间，我取来洛神果救他，可他的肉身却相继失踪不见。我试过翻查他的往生命簿，然上头只寥寥几字记载：帝辛本为冥界贵族，因功德无量，托生人皇。至祖荫败尽，天道伐而形魂销。”古已落寞道，原本清亮的眸再次显出了颓然哀败之色。

漓江有些于心不忍，斟酌再三，方透露道：“却也不是了无痕迹的。商殷时期的神灵两界，有哪些尊灵受伤闭关，寻着这条线逐一排查，确是一个不错的方向。再则，生死簿上残留的灵泽，像是……像是出自灵族。想来，我们可以着重排查灵族。”

“灵族么？……”古已望着杯中透凉的茶酒，不自觉若有所思地喃喃。

漓江原是想说：“生死簿上残留的灵泽，像是出自东皇。”

只是，她尚未查明帝辛与东皇的关系；也不确定，帝辛肉身的失踪是否与东皇有关。若是有关，她需得好好斟酌，自己该如何委婉地向古已透露实情。若是无关，天底下哪有为了死透透的旧人蹉跎活生生的新人的道理，此等小事自不必漏于古已的耳中。

见气氛莫名的沉闷了下来，漓江有意挑了个轻松话题，笑问道：“方才你说，在法道会上看戏？神界近来可是又出了什么离谱荒唐之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