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在南城市郊的国道上。晚上十点,林墨的法医车在雨幕里颠簸,副驾的苏语揉着眼睛,刚从加班的尸检台旁被拽出来——半小时前,指挥中心传来消息,国道108段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一辆重型货车追尾并碾压了一辆家用轿车,车内两人生死未卜。
“墨哥,这雨也太大了,视线最多五米。”苏语擦了擦车窗上的水雾,语气里带着刚被惊醒的倦意,“听调度说,轿车里是姐弟俩,好像还挺年轻的。”
林墨没接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口袋里的银质护身符——那是他爷爷留下的,自从十五岁能看见“那些东西”,这护身符就没离过身。雨刷器疯狂摆动,前方突然亮起一片刺眼的警灯,红蓝交替的光映在林墨眼底,他心里莫名一沉——这种沉意,只有在遇上“不甘的魂”时才会有。
法医车刚停稳,一个穿着雨衣、身材敦实的男人就迎了上来,是市刑侦支队的队长李建国。他掀开雨衣帽子,脸上满是雨水和疲惫:“林墨,苏语,你们可来了。现场有点惨,货车司机已经控制住了,初步看像是雨天视线差,货车追尾后没刹住,直接压上去了。”
林墨点点头,拎着法医箱走向事故核心区。警戒线内,一辆红色重型货车斜停在路面,车头下方,一辆白色家用轿车已经被压得面目全非,车身像揉皱的纸壳,车轮扭曲成奇怪的角度,雨水顺着货车车厢边缘往下淌,在地面积成的水洼里,泛着淡淡的血色。
周围的刑警都在忙碌,拍照、量刹车痕迹、询问证人,雨声盖过了大部分声响,只有货车司机的辩解声断断续续传来:“我真没看见!雨太大了,我踩刹车的时候已经晚了……”
林墨蹲下身,刚要检查轿车残骸,眼角余光里突然多了两个身影——路沿石旁,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怀里抱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男孩攥着一个变形的奥特曼玩具,两人浑身湿漉漉的,却没有一滴雨落在他们身上。
女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林墨,眼神里满是急切,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林墨的心脏轻轻抽了一下——他知道,这是死者的魂。
“墨哥,你看什么呢?”苏语蹲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路沿石,那里只有被雨水冲刷的杂草,“赶紧看看车内情况吧,消防队已经把车门切开了。”
林墨收回目光,指尖的护身符微微发烫。他深吸一口气,戴上手套,探身进变形的驾驶座——驾驶位上的女孩已经没了呼吸,脸色苍白,长发贴在脸上,正是刚才他看到的那个女孩;副驾的小男孩蜷缩着,胸口没有起伏,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奥特曼玩具,和女孩怀里的“虚影”一模一样。
“死者两名,初步判断为姐弟。女性,18岁左右,系安全带,头部受重创;男性,10岁左右,未系安全带,胸部碾压伤。”林墨一边检查,一边报出初步结论,眼角却瞥见女孩的魂走到他身边,伸手想碰他的胳膊,却直接穿了过去。她急得眼圈发红,指着自己的手腕,又指向货车的方向。
林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货车车轮,问正在记录的刑警:“货车司机有没有说,他刹车前看到轿车的灯了吗?”
“说了,说没看见,说轿车好像没开尾灯。”刑警回答。
林墨皱了皱眉——他刚才扫了一眼轿车尾部,虽然变形严重,但尾灯的外壳还在,灯丝没有断裂的痕迹。他刚要再问,女孩的魂突然激动起来,抱着男孩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充满恐惧,似乎在躲避什么。
“李队,”林墨站起身,看向不远处的李建国,“我需要把尸体运回中心做解剖,另外,让技术队仔细查一下货车的刹车系统,还有轿车的尾灯线路,最好再调一下国道前后五公里的监控——尤其是货车进入这段路之前的。”
李建国愣了一下:“怎么?你觉得不是意外?”
“现在不好说,但有些细节不对劲。”林墨没有提鬼魂的事——他知道,说出来只会被当成玩笑,证据才是最有力的。
回到法医中心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雨还没停,停尸间的冷柜被拉开,姐弟俩的尸体被抬到解剖台上。苏语准备好器械,看着林墨:“墨哥,先解剖姐姐还是弟弟?”
“先解剖姐姐。”林墨的目光落在女孩的手腕上——刚才女孩的魂一直指着这里,他要看看有没有异常。
解剖刀划开皮肤,皮下组织清晰可见。林墨仔细检查着女孩的手腕,突然停住了手:“苏语,拿放大镜来。”
苏语递过放大镜,林墨指着女孩右手腕的皮肤:“你看,这里有三道平行的压痕,深度均匀,间距一致,不是车祸造成的——车祸的擦伤是不规则的,这个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而且是生前造成的,皮下有出血。”
苏语凑过来一看,果然,三道细细的压痕藏在手腕内侧的皮肤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什么造成的?绳子?还是皮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