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在青城市的黑夜里。废弃纺织厂的仓库外,警戒线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蓝色警灯在雨幕中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映得林墨白大褂上的血迹格外刺眼——那不是死者的血,是他刚才翻越铁丝网时,被生锈的铁刺划破手掌留下的。
“墨哥,尸表初步检查完了。”苏语撑着伞跑过来,手里的笔记本被雨水打湿了边角,她习惯性地把碎发别到耳后,声音带着刚入行不久的紧绷,“女性死者,年龄大概二十五六岁,颈部有明显扼痕,手腕和脚踝有束缚伤,身上有多处钝器挫伤,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12到16小时前。”
林墨没说话,只是盯着仓库深处那具被塑料布半盖的尸体。雨丝落在他睫毛上,他却像没察觉,指尖的寒意顺着掌心的伤口往上爬——他看见尸体旁站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穿着米白色连衣裙,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正用一种近乎破碎的眼神看着他。
“林法医?”李建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刑警的皮鞋踩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混着泥点,“死者身份还没确认,现场除了这个仓库,周围没找到目击者。你这边能不能尽快出尸检报告,确定死亡原因和更精准的死亡时间?”
林墨这才回过神,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掌心的血蹭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暗红的印子。“先运回法医中心,详细尸检得在解剖室做。”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那道女人的影子——她好像往前走了两步,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苏语注意到他的异常,伸手递过消毒棉片:“墨哥,你手破了,先处理下吧。刚才李队说,死者口袋里有个没损坏的身份证,等下回去比对信息。”
林墨接过棉片,指尖碰到包装纸时微微颤抖。他低头看着掌心的伤口,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晚上,也是这样的雨天,他送苏晴出门时,她也是穿着这件米白色连衣裙,笑着说:“阿墨,你放心,张远和赵凯是你发小,他们找我帮忙整理旧照片,我很快就回来。”
那时候他怎么就没多问一句?怎么就没察觉到苏晴眼底那点不易察觉的犹豫?
法医中心的解剖室里,无影灯亮得刺眼。苏语已经比对完身份证信息,站在解剖台旁,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墨哥,死者……死者是苏晴姐?”
林墨握着解剖刀的手顿了顿,刀刃悬在尸体胸口上方,迟迟没有落下。他看见苏晴的鬼魂站在解剖台另一侧,眼眶通红,身上的连衣裙还在滴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墨哥,你要是不舒服,要不先休息下,我来做初步尸检?”苏语看出他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提议。她跟着林墨两年,知道他有阴阳眼的秘密,也知道苏晴是他交往了三年的女友,现在出了这种事,他肯定受不住。
林墨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摇了摇头:“我来。”
解剖刀划开皮肤的声音在寂静的解剖室里格外清晰。林墨的动作很稳,多年的法医经验让他能精准地避开每一根血管,但他的视线却不敢落在苏晴的脸上——他怕看见她生前的样子,更怕看见她鬼魂那双充满痛苦的眼睛。
“死者颈部扼痕呈新月形,边缘有皮肤挫伤,符合人类手指按压特征,”林墨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舌骨大角骨折,甲状软骨受损,初步判断死亡原因是机械性窒息。”
苏语在一旁记录,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有些急促:“手腕和脚踝的束缚伤有明显的生活反应,说明死者生前被束缚过。身上的钝器挫伤分布在四肢和躯干,创口形态一致,应该是同一凶器造成的,比如钢管或者棒球棍。”
林墨点点头,继续往下检查。当他的手指碰到苏晴的手腕时,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冷的触感——不是尸体的冷,是苏晴鬼魂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不是……不是立刻死的……”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哭腔,“他们把我绑在仓库里,打我,问我你把‘东西’藏在哪了……我都说了没有,他们不信……”
林墨的身体一僵,手指微微蜷缩。他转头看向苏晴的鬼魂,她的衣服上多了几道明显的褶皱,像是被人撕扯过,脸上也多了几道红肿的印子。
“什么东西?”林墨在心里问。他知道只有自己能看见她,也只有自己能听见她的声音。
苏晴的鬼魂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迷茫和痛苦:“我不知道……他们说你肯定藏了,说你不信任他们……阿墨,我好疼,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没来找我……”
林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起三天前,张远和赵凯来找他,说他们整理旧物时发现了一些老照片,想让苏晴帮忙分类——张远和赵凯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毕业后一个开了家小公司,一个在事业单位上班,平时来往不算少,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对苏晴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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