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用力摇头,额上渗出冷汗:“李队,规矩我懂!‘X’级档案,除了你和陈默,还有当时负责整理封存的两位内勤(他们都签了保密协议),我没跟任何人提过一个字!清单也只有我们几个有电子备份,纸质版锁在我个人保险柜里。”
“内勤那边我去查。”老李转向陈默,“你怎么看?”
陈默没有回答。他俯下身,凑近那个空位,仔细查看。抽屉内部是光滑的金属壁,没有任何划痕。他注意到空位下方的金属隔板上,落着一点点极其微少的、灰白色的粉末,不仔细看几乎与金属底色融为一体。他用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蘸取一点,凑到眼前。
不是灰尘。颗粒更细腻,在档案室的灯光下,泛着一种很淡的、近乎珍珠贝母的光泽。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这是什么?”老李也看到了。
“不知道。需要化验。”陈默小心地将粉末收集到证物袋里。他的目光再次落回空位。如此干净利落,不露痕迹,仿佛那本笔记本从未存在过。但这不可能。老王不会记错,封存记录不会错。它被取走了,用一种他们目前无法理解的方式。
“钟云深那边有什么动静?”陈默忽然问。
老李立刻拨通了负责监管钟云深的医院安保负责人的电话。得到的回复是:钟云深自转入市精神卫生中心重症监护病房后,一直处于药物控制下的深度镇静状态,几乎没有清醒时刻,有专人二十四小时看护,无任何异常接触或事件。
不是钟云深本人。那会是谁?同伙?钟云深从未表现出有同伙的迹象。某种未被发现的关联者?还是……冲着“泽费尔”秘密而来的第三方?
那个打印便条上的句子跳回脑海:“The watchman sleeps, but the gears still turn.” 守望者(钟云深)沉睡了,但齿轮(某种机制或组织)仍在转动。难道指的不仅仅是钟云深的妄想延续,而是一个真实的、仍在活动的网络?他们注意到了警方的调查,注意到了被收缴的“空白”笔记本,然后,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拿回了它?
“全面封锁消息,”老李压低声音,对老王和陈默说,“这件事,仅限于我们三个知道。老王,立刻重新检查所有‘X’级档案,看还有没有其他异常。陈默,粉末马上送检,用最优先级,但别张扬。我去查内勤和最近所有能接触到这个档案室的人员动向,还有门禁系统的后台日志,看有没有被篡改的痕迹。”
一种比破案时更沉重、更阴冷的压力,悄无声息地降临。对手不再是一个疯狂的个体,而是一个隐没在暗处、手段莫测的影子。他们拿走的,究竟是一本真正的空白笔记本,还是某种他们尚未破解的、关键的信息载体?
检验结果在深夜出来。那灰白色粉末的成分非常奇怪:主要是一种高纯度的、非晶质二氧化硅,但内部掺杂了微量的、多种稀有金属元素(包括钯、铱和铑),以及一种无法辨识的有机化合物痕迹,结构异常稳定复杂。苏瑾拿到报告时,眉头紧锁。
“这不像自然产物,也不像常见的工业或实验室残留。这种元素组合和结构……很特别,更像是某种刻意合成的……载体,或者涂层。”她谨慎地选择着词汇,“微量,但存在。如果来自那个被取走的证物袋或笔记本,可能说明那本子的封面或内页,经过特殊处理。”
“能推断用途吗?”
苏瑾摇头:“信息太少。可能是防伪,可能是加密,也可能是……其他我们想不到的功能。比如,某些需要特定条件才能显影的密写材料,或者……触发某种化学或物理反应的‘钥匙’。”
钥匙。这个词让陈默心头一凛。
老李那边的调查同样令人不安。两位接触过档案的内勤背景清白,近期无异常。门禁系统日志经过技术科反复核查,没有发现入侵或修改迹象。就好像,那个窃贼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幽灵”,穿墙而过,取走东西,不留一丝数字足迹。
唯一的“痕迹”,就是那点神秘的粉末。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表面上处理着其他案件,心思却始终绕着“0809”打转。他重新调阅了所有关于钟云深工作室搜查的记录和照片。那本笔记本在清单上只是寥寥一笔,现场照片里,它和其他杂物堆在工作台角落,一个深棕色、边角磨损的普通皮质笔记本,翻开的内页在闪光灯下是一片空白。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记录杀人的册子、古怪的化学仪器和钟表零件上,谁会去在意一本空白的本子?它太不起眼了,太符合一个独居怪人可能会有的一件无用旧物。
但现在看来,这种“不起眼”,或许正是它最好的伪装。
陈默想起钟云深被捕时的平静,那种近乎认命的沉默。他当时认为那是精神崩溃后的空洞,或是自知罪孽难逃的放弃。现在想来,那平静之下,是否藏着一丝别的意味?比如,他知道有些东西不会被发现,或者,即使被发现,也无人能懂?他知道真正的“钥匙”或“地图”,已经以某种形式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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