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是地理坐标,不是大地基准,而是……某种现象或扰动的‘发生点’。当时牵头的老专家里,有一位姓顾的教授,他是研究地球物理和空间异常现象的,私下里和我关系不错。他跟我透露过一点点,说他们根据一些解放前甚至更早的零星记载,包括某些外国探险队、传教士、甚至情报人员的隐秘报告,怀疑在华东部分地区,存在一些非常微弱的、周期性出现的‘时空基准扰动’。这些扰动极其细微,常规仪器几乎无法捕捉,只有在特定条件下,用特殊方法才能检测到一点点痕迹。”
“他们怀疑,这些扰动点……可能并非完全自然形成,或许与历史上某些……超出当时技术水平的人类活动遗留有关。当然,这只是极少数人的疯狂猜想,上不了台面,所以只能以‘地磁异常普查’的名义私下搞。”
吴天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道:“我当时负责的是本地及周边几个疑似点的野外复核和数据分析。我们用了当时能搞到的最精密的磁力仪、重力仪,还有自己改装过的、灵敏度极高的振动传感器和长波接收设备。过程很枯燥,大部分时间一无所获。但在其中一个点——位置我不能说,签过保密协议——我们记录到一组非常奇怪的数据。”
他的眼神变得遥远,仿佛回到了当年的现场。“那是一组几乎淹没在背景噪声里的、极其规律的微弱谐波信号,频率非常低,周期很长。更重要的是,它的频率值,不是一个常数,而是……以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极其缓慢的速率在‘漂移’。顾教授当时激动坏了,说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非固定基准点’,是‘活动’的。但信号太弱,出现时间也不规律,我们无法精确定位其源头,更无法解释其机理。项目后来因为经费和缺乏‘成果’不了了之,所有数据被封存,参与者被要求严格保密。”
“这和你父亲,还有‘泽费尔’有什么关系?”陈默引导着话题。
吴天霖深吸一口气:“项目结束后,我因为好奇,也有些不甘心,私下里查过很多资料。有一次回老家整理父亲遗物,在一个他锁了很多年的旧樟木箱底层,发现了几本他手写的笔记,还有一些泛黄的、像是从外文书上撕下来的散页。笔记里,我父亲用他那种工整的字体,记录了一些他对于‘时间测量’、‘机械共振’、‘宇宙节律’的思考,非常……超前,甚至有些玄学色彩。而那些散页上,有一些手绘的机械图和符号。”
他看向桌上那张电路图复印件,手指点着那个同心圆螺旋符号:“就是这个符号!一模一样!在我父亲收藏的那些散页上出现过!旁边标注的是一种老式德文缩写,我后来查过,大意是‘谐振指示器’或‘相位锚点’。我父亲在笔记里提到,他年轻时曾偶然救助过一个落魄的外国老人,那老人为了感谢,送给他几页‘关于真正时间奥秘的碎片’,并告诫他不要深究,除非‘听到齿轮的召唤’。我父亲一直将其视为某种隐喻或疯话,但似乎又隐隐觉得其中有些东西……可能是真的。他把这些藏了起来,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我。”
“所以,您对‘泽费尔’钟表产生兴趣,购买那座0893号钟,不仅仅是因为爱好,也是因为……它可能与你父亲留下的秘密,与你参与过的那个特殊项目有关?”陈默恍然大悟。
吴天霖沉重地点头:“是的。当我第一次在网上看到那座‘泽费尔’旅行钟的描述和模糊图片时,我看到了类似的雕刻纹路,还有那个‘Z’标记。我立刻想到了父亲的笔记和那些散页。我想,这也许不是巧合。购买它,调试它,与其说是爱好,不如说……我想验证一些东西。但我没想到,这会引来杀身之祸,更没想到……”他再次看向那电路图,“……会看到这个。”
他指着那行小字:“‘参照物:泽费尔 No. 0893 谐振腔’。如果‘泽费尔’钟表真的内置了某种特殊的谐振结构,那么它可能本身就是一个微型的‘基准点’发生器,或者……接收器?而‘频率偏移量 Δf ≈ 0.033 Hz’……这个数值……”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当年我们在那个异常点记录到的漂移信号,其基频的长期平均变化率……经过复杂换算后,得到的等效值,似乎……就在这个数量级附近!只是当时我们无法精确测定,也不敢确定!”
陈默感到头皮一阵发麻。钟云深的谋杀仪式、古老的“泽费尔”钟表、吴天霖父亲的神秘散页、十五年前未公开的异常点调研、如今出现的校准信息……这些看似散乱的点,被一条若隐若现的、关于“非自然基准点”和“时空扰动”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这张图,是一个校准指令。”吴天霖的声音带着颤抖,“它指示如何以0893号钟的‘谐振腔’为参照,去调整或定位某个东西的‘相位’。0.033赫兹的偏移量,是目标与参照物之间的微小差异。发布这个信息的人,不仅知道0893号钟,知道它可能具有特殊物理特性,还知道需要校准什么,以及校准的精确参数!这太专业了,也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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