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第四个死者家中客厅的古董钟准时敲响。”
“我们冲进去时,发现他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面带微笑,仿佛只是睡着了。”
“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却是在前天午夜——钟声敲响时,他早已死亡超过24小时。”
“更诡异的是,每个死者生前最后听到的声音,都是那座钟的报时。”
“而陈默发现,所有古董钟都来自同一个早已失传的百年钟表匠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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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万籁俱寂,连这座城市惯有的、模糊在背景里的嗡鸣都沉淀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真空的沉实黑暗。陈默站在十七楼B座紧闭的防盗门外,金属门板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拒绝的微光。门上贴着褪色的福字,边缘卷翘,像一道陈旧而无效的咒符。
身边的空气紧绷得能拧出水来。痕检的小赵半蹲着,手里那套开锁工具悬在锁眼前,指尖有点不受控制地微颤,额角一层细密的汗,反着光。老李就在陈默侧后方,隔着半步距离,呼吸声压得又低又沉,像一头伏在草丛里、绷紧了每一块肌肉的老豹子,烟味混合着一种陈旧的皮革气息,从他身上隐隐传来。虞倩和林薇在更靠后的位置,陈默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她们的目光,钉子一样楔在这扇门上,带着职业性的锐利,以及一丝被这死寂午夜和接连不断的诡谲案件熬煮出的、难以完全掩饰的不安。
时间粘稠地流淌。秒针无形的脚步,踏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忽然,毫无预兆地,门内传来一声清晰的“咔哒”声,极其轻微,像是某个精密机簧被释放。紧接着,钟声响了。
“当——当——当——”
声音并不如何洪亮,甚至有些闷,隔着厚重的门板传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穿越时间的空洞感,不疾不徐,整整三下。每一声之间的间隔精准得冷酷,敲在凌晨三点这个被死亡反复标记的时刻,也敲在所有门外等候者的神经末梢上。
最后一声余韵尚未散尽,老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短促低沉的字:“进!”
小赵手里工具猛地一错,“咔嚓”,锁舌弹开。陈默几乎在同一时刻侧身抵住门,用力推开——
浓烈的异样气息扑面而来。并非**,而是一种过于沉静的、灰尘与旧木器混合的、缺乏生人温度的味道。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遥远城市光害投进来的一片模糊的、青灰色的微明,勉强勾勒出家具大致的轮廓。一切似乎井然有序,甚至有种刻板的整洁。
然后,他们看到了他。
客厅中央,一张老式的、铺着抽纱桌布的长沙发正对着门口。一个男人就坐在那里,背脊挺直,靠着沙发背,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然后缓缓地、极其端正地交叠在小腹前。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家居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戴着一副细边眼镜。嘴角向上扬起,是一个无比标准、甚至称得上愉悦的微笑。那笑容定格在那里,在昏朦的光线下,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安详。他就那样“坐”着,仿佛只是沉浸在某段愉快的回忆中小憩,随时会睁开眼,对闯入者报以礼貌的疑问。
但他没有。他的胸膛没有丝毫起伏,皮肤在晦暗光线里呈现出一种僵冷的、蜡像般的质感。
陈默的视线第一时间越过这诡异的静坐者,投向沙发后方墙壁的阴影处。那里立着一座钟。一座老式的、棕褐色的落地式古董钟,比人略矮,钟体线条古朴,玻璃钟面蒙着薄灰,下方沉重的黄铜钟摆静静垂着,纹丝不动。就在刚才,它敲响了三下。现在,它沉默着,像一具蜷在暗处的、金属与木质的骨骸。
老李低声骂了句什么,声音压在牙缝里。他打开强光手电,冷白的光柱利剑般劈开昏暗,首先落在静坐者的脸上。那笑容在强光下无所遁形,每一根牵起的笑纹都清晰到残忍。光柱移动,扫过他交叠的、指甲修剪整齐的手,扫过他纤尘不染的裤线,扫过他脚边一块颜色略深、与周围木质地板略有差异的区域——没有明显的踩踏或拖拽痕迹。
“保护现场,先别动他。”老李的声音干涩,“虞倩,林薇,初步查看。小赵,拍照,细目痕检,重点是钟和死者周围。陈默,”他转过头,手电光在陈默脸上晃了一下,“跟我看看其他房间。”
陈默应了一声,目光却仍锁在那座钟上。钟面玻璃反射着手电散乱的光斑,下面的铭牌看不太清,只能隐约辨出一个花体的“Z”字母轮廓。又是钟。他胃里像坠了一块冰,沉甸甸地发凉。这是第四个了。第四个在凌晨三点,家中古董钟莫名敲响后,被发现以这种近乎仪式般的姿态“坐化”的死者。
其他房间空无一人,也没有近期激烈搏斗或匆忙收拾的迹象。书房的书桌整齐,卧室床铺平整,厨房水槽干爽。一切都指向死者独居,并且,至少在表面上看,生活规律,甚至有些强迫症般的整洁。这种整洁,与客厅沙发上那具面带微笑的尸体结合在一起,构成一种超现实的、悖谬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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