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陷阱。”老李警告,“网络虽被瓦解,但残留分子或同情者可能报复。”
“也可能是新的线索。”陈默盯着信息,“‘迷路者’...这称呼不像威胁,更像求助。”
最终他决定赴约,但做了周全准备:随身携带追踪器,老李带人在外围待命,一旦有危险立即介入。
第二天晚上九点五十分,陈默再次站在老码头3号仓库外。雪停了,月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冷冽的光。仓库门虚掩着,里面没有灯光。
他推门进入,手电筒的光束切开黑暗。仓库空荡荡,只有中央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盏电池台灯亮着微弱的光。一个人背对着门坐着。
“准时。”声音年轻,带着轻微的颤抖,“请坐,陈警官。”
陈默在对面的椅子坐下,看到对方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苍白瘦削,眼神里有一种熟悉的困惑——那种在理念与现实之间挣扎的迷茫。
“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小路。”年轻人说,“我曾经是‘认知科学研究中心’的实习生,负责数据整理。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然后...我逃跑了。”
“什么东西?”
小路从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打开一个视频文件:“这是在最后清理前,我偷偷复制的。研究中心真正的核心项目,没有在任何记录中出现过。”
视频开始播放。画面显示一个现代化的实验室,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围着一个实验对象——一个中年男人,坐在特制的椅子上,头上戴满传感器。
一个研究员的声音:“开始‘路径重塑’协议。目标:将对象对社会不公的关注路径,重定向为对个人成长的关注。”
对象看着屏幕上的社会不公画面(环境污染、贫困、**),脑部活动图像实时显示。研究员进行一系列操作:显示温和的提示语,播放舒缓的音乐,给予轻微的神经刺激...
一段时间后,对象再看到同样的社会不公画面时,脑部活动模式改变了——从前额叶(与批判思维相关)转移到默认模式网络(与自我反思相关)。对象报告:“我仍然看到问题,但感觉...不那么强烈了。我更关注自己能做什么来保持内心平静。”
研究员:“成功。关注路径已从‘外部改变’重定向为‘内部适应’。”
视频结束。陈默感到一阵恶寒。这比之前发现的任何技术都更直接、更侵入——不是通过暗示或催眠,而是直接干预大脑活动模式,改变人的认知路径。
“这是神经科学版的洗脑。”陈默低声说。
小路点头:“他们称之为‘认知路径优化’,说是帮助人们‘减少不必要的痛苦’。但我看到的远不止这些。”
他打开另一个文件,是一份研究计划书:“‘社会稳定性增强计划:通过神经调控技术培养适应性公民群体’。目标明确:降低政治参与度,减少集体行动倾向,提高系统接受度。”
“这已经不是心理学,这是神经工程。”
“是的,而且他们已经在进行人体实验。”小路声音颤抖,“不只是志愿者,还有...不知情的人。通过合作医院的设备,在常规检查中添加额外的神经扫描和刺激,积累数据并测试效果。”
“你有证据吗?”
小路拿出一个加密硬盘:“这里有完整的研究数据、实验记录、参与者信息——有些参与者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实验的一部分。还有...他们计划下一阶段的内容。”
陈默接过硬盘,心中沉重。他原以为已经揭开了网络的全貌,但现在看来,他们只触及了冰山一角。水下还有更庞大、更技术化的部分。
“你为什么来找我?”陈默问。
“因为我害怕,也因为我...开始怀疑。”小路低头,“我当初加入是因为相信科学可以帮助人。但当我看到他们如何定义‘帮助’时——不是减轻真实痛苦,而是让人对痛苦麻木——我意识到这不对。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看到你们的行动,看到陆明和周启明的选择...”
“你现在处于危险中吗?”
“可能。我失踪后,他们一定在找我。这些资料如果被销毁,就没有证据了。”小路抬头,眼神中有恳求,“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我需要保护。我有家人...”
陈默理解他的处境。又一个内部人员,带着关键证据,寻求庇护。模式几乎重复。
“我可以安排保护,但你需要配合调查。”
“我愿意。”小路立刻说,“但有一个条件:不是所有研究人员都是坏人。有些人真的相信自己在做有益的工作。请...请区分意图和方法。”
陈默答应会公正处理。他联系老李,安排小路进入安全屋,同时将硬盘交给技术科分析。
分析结果令人震惊:数据显示,研究中心在过去三年中,通过合作医院和心理健康机构,对超过五千名不知情的市民进行了神经扫描和轻度刺激实验,收集了大量“认知路径”数据,用于优化“重塑协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