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风裹着细碎沙砾掠过马队,苏念念掌心的绷带已换过新的,草药的清凉顺着皮肉渗进去,却压不住策马时肌腱牵拉的隐痛。她微微垂眸,看着乌骓马踏过砂砾溅起的浅痕,银甲下摆随着马身起伏轻晃,甲片碰撞发出细碎的脆响,与身后两万五千大军的马蹄声交织,在空旷的戈壁上荡开绵长的回音。
士兵们的状态较昨日好了些许,随军的医官骑着马穿梭在队伍中,不时停下来为受伤士兵检查伤口,敷上清凉的草药。昨日激战中受轻伤的士兵大多已能自主策马,铠甲上的血痂被晨露润得发软,有人趁着赶路的间隙,用布巾轻轻擦拭甲片上的污渍,露出底下冷硬的金属光泽。腰间的弯刀鞘被摩挲得发亮,刀鞘上的干涸血渍虽未完全褪去,却已少了几分战场的肃杀,多了些归程的期盼。
陈武策马跟在苏念念身侧,右臂的绷带缠得紧实,动作间依旧带着些许僵硬,却比昨日灵活了不少。他目光扫过前方的队伍,见士兵们虽面带疲惫,却无一人拖沓,不由得沉声说道:“将军,将士们归心似箭,赶路的劲头足得很,照这速度,不出三日便能抵达玉门关,过了玉门关,离京城就近了。”
苏念念轻点下头,目光望向远方,戈壁尽头的山峦愈发清晰,那是大夏疆域的轮廓,山影在晨光中若隐若现,透着几分安稳。她指尖轻扣马鞍,掌心的痛感隐隐传来,却让她愈发清醒:“过了玉门关,还要留意沿途的驿站传讯,北境战事紧急,陛下定是等着我们早日回朝,北上御敌之事耽搁不得。”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骑着快马朝着队伍最前方疾驰而来,马背上的旗帜在风里猎猎作响,斥候脸上满是急切,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显然是赶路赶得急了。
“将军!紧急军情!”斥候策马冲到苏念念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语气急促得带着喘息,“玉门关驿站传来急诏,北境匈奴大军已攻破雁门关外两座城池,守将派人拼死突围传讯,陛下命将军率领大军加速班师,无需绕道京城,过玉门关后直接北上,驰援雁门关!”
苏念念心中一沉,眉头骤然紧锁。雁门关乃北境重要屏障,一旦失守,匈奴大军便能长驱直入,威胁大夏腹地。她伸手接过斥候递来的急诏,诏书的绢帛带着些许褶皱,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满是焦灼。她快速浏览完诏书内容,指尖不自觉收紧,绢帛的边缘硌得掌心伤口隐隐作痛。
“匈奴大军动作竟如此之快。”苏念念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传我命令,全军加速前行,日夜兼程赶往玉门关,不得有丝毫延误!”
“遵命!”陈武立刻领命,调转马头朝着队伍前方疾驰而去,高声传令的声音在戈壁上回荡,原本匀速前行的马队瞬间加快速度,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连成一道厚重的灰幕,遮天蔽日。
苏念念催马向前,乌骓马似懂她的急切,四蹄翻飞,朝着玉门关的方向疾驰而去。银甲在晨光中泛着冷亮的光,风吹起她的战袍,猎猎作响,她的眼神坚定如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北境,守住雁门关,不让匈奴大军再前进一步。
赶路途中,士兵们纷纷收起了归程的闲适,一个个挺直脊背,策马疾驰,哪怕口干舌燥、浑身酸痛,也无一人抱怨。随军的马车紧随其后,马车上的重伤士兵虽不能策马,却也扒着车窗望向远方,眼中满是焦急,恨不得立刻奔赴北境战场,与战友们并肩作战。
正午时分,日头愈发毒辣,戈壁上的温度高得吓人,砂砾被晒得滚烫,踩上去隔着靴子都能感受到灼热的痛感。士兵们的额头上布满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铠甲上,瞬间蒸发,留下一道淡淡的水渍,嘴唇干裂起皮,却只是偶尔抬手抹一把汗,便继续策马前行。
苏念念的银甲被太阳晒得发烫,贴在身上格外难受,掌心的伤口被汗水浸透,传来阵阵刺痛,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攥着缰绳,目光紧盯着前方,不断催促乌骓马加速。她知道,多赶一刻路,北境的将士们就多一分希望,大夏的疆土就多一分安稳。
“将军,前方不远处有一处废弃驿站,虽无人看管,却有一口水井,不如让将士们在此短暂休整半个时辰,补充些水源再继续赶路?”陈武策马赶至苏念念身侧,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他看着士兵们疲惫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担忧,“将士们已连续赶路三个时辰,再走下去,怕是有人撑不住。”
苏念念顺着陈武手指的方向望去,前方果然有一处废弃驿站,驿站的围墙已然残破,屋顶的瓦片掉落了不少,却能勉强遮挡些许烈日。她沉吟片刻,点头说道:“好,就休整半个时辰,让将士们快速补充水源,不得逗留。”
命令传达下去,士兵们脸上露出些许欣慰,马队的速度却未减慢,依旧朝着废弃驿站疾驰而去。抵达驿站后,士兵们纷纷下马,朝着水井跑去,有的拿起水桶打水,有的则直接掬起井水喝了起来,清凉的井水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些许燥热,缓解了口干舌燥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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