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北境的风裹着凛冽寒意掠过荒原,卷起枯草碎屑打在苏念念的银甲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她掌心的绷带缠得紧实,草药的凉意早已被体温焐透,策马疾驰时,伤口处的皮肉反复牵拉,钝痛顺着指尖蔓延至小臂,每一次攥紧缰绳,都像是有细针在皮肉里穿梭。乌骓马四蹄翻飞,铁蹄踏过冻硬的土地,溅起细碎的泥块与冰碴,马鼻喷出的白气在夜空中凝成白雾,转瞬又被寒风吹散。
身后的两万五千大军紧随其后,马蹄声密集如鼓,在空旷的荒原上荡开厚重回音。士兵们裹紧了身上的战袍,战袍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不少人脸上结着薄霜,睫毛上沾着细碎的冰粒,却无一人放慢速度。随军的马车车轮碾过冻土,发出沉闷的吱呀声,马车上的重伤士兵盖着厚厚的毡毯,虽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却能听见队伍疾驰的动静,纷纷攥紧了身侧的兵器,眼中满是奔赴战场的急切。
陈武策马跟在苏念念身侧,右臂的绷带被寒风冻得发硬,动作间牵扯着伤口,隐隐作痛,却依旧死死攥着缰绳,目光警惕地扫过两侧的荒原。北境荒原地势复杂,杂草丛生,极易藏兵设伏,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沉声道:“将军,北境夜晚极寒,将士们已连续赶路五个时辰,不少人体力快要透支,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废弃的烽火台,不如让队伍在此短暂休整半个时辰,生火取暖,补充些干粮再继续赶路?”
苏念念微微颔首,目光望向远方,夜色中隐约能看到一处高耸的土台,正是废弃的烽火台。她抬手揉了揉冻得发僵的指尖,掌心的痛感愈发清晰,却依旧沉声说道:“好,就休整半个时辰,让将士们快速生火取暖,补充体力,不得逗留。另外,派十名斥候分向探查周边,谨防匈奴伏兵,北境局势复杂,我们耽误不起。”
“遵命!”陈武立刻领命,调转马头朝着队伍前方疾驰而去,高声传令的声音在夜风中裹挟着寒意,却依旧清晰有力。原本疾驰的马队渐渐放慢速度,朝着废弃烽火台靠拢,士兵们纷纷下马,动作麻利地捡拾周边的枯草与干柴,很快便生起了数堆篝火。
篝火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光映亮了士兵们的脸庞,驱散了些许寒意。士兵们围在篝火旁,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就着冷水吞咽下肚,不少人将冻得发僵的手凑到火边取暖,指尖渐渐恢复了知觉。随军的医官提着药箱,在篝火间穿梭,为受伤的士兵检查伤口,将温热的草药膏敷在冻伤的部位,轻声叮嘱着注意事项。
苏念念牵着乌骓马走到篝火旁,马夫将干草放在乌骓马面前,乌骓马低头啃食着,尾巴轻轻甩动,驱赶着周围的寒风。她蹲下身,伸手靠近篝火,温热的火光烤得掌心发烫,缓解了伤口的钝痛。陈武递来一块硬邦邦的干粮和一壶温热的米酒,沉声道:“将军,喝点米酒暖暖身子,北境的寒邪侵体,别冻坏了。”
苏念念接过米酒,拧开壶盖,抿了一口温热的酒液,酒液顺着喉咙滑下,暖意渐渐蔓延至全身,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她咬了一口干粮,干粮硬得硌牙,却依旧慢慢咀嚼着,补充着体力。目光扫过围在篝火旁的士兵们,他们脸上满是疲惫,眼底却藏着坚定,哪怕冻得瑟瑟发抖,也无一人抱怨,心中只有尽快赶到雁门关、守住北境疆土的念头。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骑着快马从北方疾驰而来,马背上的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斥候脸上满是急切,身上沾着不少尘土与血迹,显然是遭遇了危险。他翻身下马,踉跄着冲到苏念念面前,单膝跪地,语气急促得带着喘息:“将军!不好了!雁门关外五里处,匈奴大军设下重围,将雁门关守将率领的残兵困在了一处山谷中,守将派人拼死突围传讯,说残兵们已弹尽粮绝,撑不了多久了!”
苏念念心中一沉,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米酒壶险些摔落在地。她握紧拳头,掌心的伤口被攥得生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匈奴贼子竟然如此狡诈,不仅猛攻雁门关,还设伏围困残兵!传我命令,全军即刻出发,驰援山谷,救出守将与残兵,再合力攻破雁门关外的匈奴重围!”
“遵命!”士兵们闻言,立刻起身,纷纷扔掉手中的干粮,拿起兵器翻身上马,原本疲惫的脸上瞬间燃起斗志。篝火被寒风渐渐吹灭,橘红色的火光消失在夜色中,马队再次疾驰起来,朝着山谷的方向奔去。
苏念念催马向前,乌骓马似懂她的急切,四蹄翻飞,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几分。寒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子在割,她却浑然不觉,眼神死死盯着北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山谷,救出被困的将士们。
半个时辰后,前方传来阵阵厮杀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与士兵的呐喊声,夜色中隐约能看到火光闪烁,显然是山谷中的残兵正在与匈奴军队激战。苏念念眼神一凛,高声喝道:“将士们,前方就是山谷,匈奴贼子正在围困我们的同胞,今日便让他们尝尝我们大夏军队的厉害!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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