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院门,一股浓郁醇厚的肉香便霸道地往鼻子里钻。那不是饭店里靠调料堆砌出来的香气,而是最纯粹的肉味混合着焦糖的甜香,勾得人馋虫瞬间起立敬礼。
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林晚晴正百无聊赖地拿手机刷着短视频,一听见动影,立马像只闻见腥味的猫一样弹了起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林晚晴几步窜到两人跟前,眼神却越过陈凡,直勾勾地盯着李秀英……手里的空篮子,随即失望地撇了撇嘴,“还以为你们带啥好吃的野果子回来了呢。怎么去了那么久?地里的苞米都快被你们俩看出花儿来了吧?”
她虽然被勒令看家,但那颗八卦的心早就飞到那片玉米地里去了。刚才赵虎急匆匆地回来又出去,脸上还带着那种“我看见了上帝”似的狂热表情,问他也不说,只说“凡哥牛逼”,搞得她心痒难耐。
“看花倒是没有,看了些‘草’。”陈凡随口应了一句,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洗了把脸,刚才动用“庚金之气”带来的那一丝燥热彻底消散。
“草?草有什么好看的?”林晚晴一脸不信,狐疑地打量着陈凡,“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在地里搞什么秘密实验吧?我警告你啊陈凡,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要是弄出什么惊天大瓜不带我,我……我就把你小时候尿床的事儿发朋友圈!”
“去去去,哪跟哪啊。”陈凡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就是给地边除了除草,顺便弄了点防野猪的篱笆。你要是感兴趣,下午自己去看,别被扎哭就行。”
正说着,李秀英已经手脚麻利地把饭菜端上了桌。
主菜自然是那碗红烧肉。选的是村里王婶家散养的黑猪肉,这种猪不吃饲料,整天在山坡上拱草根、吃橡子,肉质紧实得像牛腱子。经过李秀英小火慢炖,五花肉呈现出一种诱人的琥珀色,晶莹剔透,颤巍巍地堆在青花瓷碗里,每一块都裹满了浓稠的酱汁。
旁边还配了一盘清炒红苋菜,一碗丝瓜蛋汤,红绿相间,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吃饭吃饭,天大地大,肚皮最大。”陈凡一屁股坐下,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肥肉入口即化,瘦肉鲜香有嚼劲,咸甜适中,那种丰腴的油脂香气在舌尖炸开的感觉,让人瞬间觉得人间值得。
“唔!好吃!”陈凡满足地眯起眼,顺手给李秀英也夹了一块,“手艺见长啊,这糖色炒得绝了。”
林晚晴本来还想追问那“篱笆”的事,可一看这架势,顿时把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也不客气,抓起筷子就加入了抢肉大战:“给我留点!那是我的!”
小院里,刚才那种凝重和杀伐的气息荡然无存,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脆响和抢食的欢笑声。陈凡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那种想要守护当下的念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他在地里种下了最锋利的“矛”,就是为了守住这桌上最温暖的“盾”。
……
就在陈凡在小陶村享受着惬意的午餐时,千里之外的京城,一处隐秘在西山深处的疗养院内,气氛却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里没有任何招牌,门口只有荷枪实弹的卫兵和几道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的关卡。能住进这里的人,每一个跺跺脚,华夏都要抖三抖。
最深处的一座幽静小楼里,各种精密的医疗仪器正在无声地运转,屏幕上跳动的线条,牵动着屋外十几个人的心。
“赵老,刚才第九局的人送来的那箱东西……真的要给首长用吗?”
说话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老者,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他是这里的首席医疗专家刘院长,国内心脑血管领域的泰斗级人物。
此刻,他正皱着眉,看着桌上那袋刚刚拆封的、泛着红宝石光泽的稻米。
“刘院长,这是经过最高层特批的。”
站在他对面的,正是之前在小陶村出现过的那个赵建国。不过此刻他换上了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指了指那袋米,“而且,只有这一种办法了,不是吗?首长的身体机能衰竭是不可逆的,常规手段已经失效。那个人既然说这米能续命,我就信他。”
刘院长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病床上的那位老人,为了这个国家操劳了一生,如今却像一盏油尽灯枯的灯,随时可能熄灭。
“拿去煮吧。”刘院长挥了挥手,对身后的营养师说道,“用最纯净的山泉水,文火慢熬,只取米油。”
半小时后。
一股奇异的香气开始在戒备森严的小楼里弥漫。
那不仅仅是米香。那是一种仿佛包含了阳光、泥土和生命本身的味道。原本有些消毒水味的病房,此刻竟像是变成了一片正午阳光下的稻田,温暖、热烈,让人闻一口就觉得通体舒泰,连精神都振奋了几分。
一直守在监测仪器旁的护士惊讶地低呼:“刘院长!您看数据!”
刘院长猛地转头,只见屏幕上原本微弱得几乎成一条直线的脑电波和心率图,竟然在没有任何药物介入的情况下,出现了轻微的、但却是稳步的波动!
“这……”刘院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厨房的方向,“光是气味就能有这种效果?这不科学!”
赵建国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他隔着玻璃,看着病房,低声自语:“在那个小陶村,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多了去了。”
很快,一小碗熬得粘稠如脂、色泽如红玛瑙般的米油被端了出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护工小心翼翼地用小勺,将米油一点点喂入那位昏迷老人的口中。
第一勺下去,老人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第三勺下去,老人原本灰败如纸的脸色,竟然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但肉眼可见的红润。
当半碗米油喂完,那个让刘院长束手无策、判定“随时可能离世”的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眼神还有些浑浊,但那里面,确实重新有了神采。
“热……”老人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声音,“肚子里……有一团火……舒服……”
“奇迹……简直是医学奇迹……”刘院长颤抖着手去检查各项指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赵建国看着这一幕,悄悄退出了病房。
他走到走廊尽头,拿出一部加密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了陈凡懒洋洋的声音,背景里还有林晚晴咋咋呼呼喊着“洗碗剪刀石头布”的声音。
“米吃了吗?”陈凡问,似乎早就料到了结果。
“吃了。”赵建国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人醒了。”
“醒了就行。那米火气大,是纯阳之物,刚开始别多吃,一天一顿米油,连吃三天,应该能下地走路。”陈凡像是在叮嘱怎么喂猪一样随意,“对了,这算是另外的价钱啊,记得把账结一下。”
赵建国被气乐了:“你小子,掉钱眼里了?放心,国家不会亏待功臣。另外……”
赵建国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从今天起,你在第九局的档案密级,提升至‘绝密’。小陶村周围的安保等级,我会再调高两个级别。既然这米真的有效,那盯着你的人,恐怕就不止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了。”
“随他们便。”陈凡的声音依旧平静,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只要他们不怕扎手,尽管来。”
挂断电话,赵建国看着窗外连绵的西山,目光深邃。
他知道,随着这碗米粥下肚,小陶村那个年轻的小农夫,已经正式从一个乡野奇人,变成了大国棋盘上一颗不可或缺的棋子。
而此时的小陶村。
陈凡输了猜拳,正苦逼地在水池边刷着油腻腻的碗。
“这手可是刚才翻云覆雨、改天换地的大手啊……”陈凡看着满手的洗洁精泡沫,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就沦落到刷碗了呢?”
“嘀咕啥呢?刷干净点啊,要是还有油,晚上不许上桌吃饭!”屋里传来李秀英“凶巴巴”的喊声。
“得嘞!您就瞧好吧!”
陈凡嘿嘿一笑,指尖悄悄弹出一缕细微的水灵气。水流瞬间变得激荡有力,那些顽固的油渍像是遇到了克星,瞬间脱落,盘子光洁如新。
这才是生活。
陈凡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将洗好的碗一个个码放整齐。至于京城的风云变幻,那是大人物操心的事,他现在唯一要操心的,就是晚上怎么忽悠林晚晴去给后山的果树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