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之歧路问心 第15章 焚香秘闻

初夏的南疆，烈日高悬，炙烤着大地。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焦香与泥土的腥气，远处的山峦在热浪中微微扭曲，像是一幅被揉皱的画卷。而在这片炽热的土地上，一座气势恢宏的宗门，盘踞在连绵的山脉之间，红墙黛瓦，飞檐翘角，在烈日的照耀下，泛着威严而神秘的光泽——这便是正道三大宗门之一的焚香谷。

张小凡背着诛仙古剑与墨尘剑，腰间系着那条水绿色的发带，肩头蹲坐着小灰，隐匿在焚香谷外围的一片密林之中。他身着一身灰褐色的粗布衣衫，脸上蒙着一块黑色的面巾，将大半张脸都遮掩住，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不远处的焚香谷山门。

自寒雾岭追踪焚香谷弟子与玄真堂旧部的踪迹，他一路南下，最终来到了焚香谷的地界。寒雾岭那夜，他潜伏在灌木丛中，亲眼目睹了焚香谷弟子与玄真堂旧部的内讧，也听到了他们口中关于冰心草的下落——并非藏在寒雾岭山顶，而是早就被焚香谷的人秘密带回了宗门，藏在了谷中最为隐秘的玄火坛内。

这个消息，让张小凡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这才明白，寒雾岭的一切，不过是焚香谷放出的烟幕弹，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各方势力的注意，同时利用玄真堂旧部的力量，扫除一些潜在的障碍，而真正的冰心草，早已被他们妥善保管起来。

想要拿到冰心草，就必须潜入焚香谷，进入玄火坛。可焚香谷作为正道大宗，宗门之内，高手如云，禁制重重，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难如登天。尤其是那玄火坛，乃是焚香谷的禁地，不仅有强大的阵法守护，更有宗门内的顶尖高手坐镇，寻常修士，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但张小凡没有退路。为了碧瑶，为了那三年之约，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闯一闯。

他在密林之中潜伏了整整三日，仔细观察着焚香谷的防卫部署。他发现，焚香谷的山门守卫森严，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一队巡逻弟子经过，他们身着紫色道袍，手持烈焰长枪，气息沉稳，显然都是修为不弱的修士。而在山门两侧，更是布下了强大的天火阵，一旦有人擅自闯入，阵法便会瞬间启动，燃起熊熊烈火，将闯入者化为灰烬。

不过，三日的观察，也让他发现了一个破绽。焚香谷的后山，有一处隐秘的溪流，溪流的源头，连接着谷内的一处暗河。这条溪流，乃是焚香谷弟子日常取水之地，防卫相对松懈，而且，暗河的入口，就在溪流的尽头，那里的禁制，也相对薄弱一些。

这，便是他潜入焚香谷的唯一机会。

此刻，正是正午时分，烈日当空，炙烤着大地。焚香谷的巡逻弟子，大多躲在树荫下乘凉，山门处的守卫，也显得有些懈怠。张小凡知道，时机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的灵力，将自己的气息，压制到最低。然后，他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悄无声息地从密林中窜出，身形一闪，便来到了溪流的岸边。

溪水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五彩的光泽。溪流的尽头，是一处陡峭的石壁，石壁上，覆盖着厚厚的藤蔓，藤蔓的缝隙之间，隐隐能看到一个漆黑的洞口，那便是暗河的入口。

张小凡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探头望去。洞口不大，仅容一人通过，里面漆黑一片，隐约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肩头的小灰，低声道：“小灰，跟紧我，千万别出声。”

小灰“吱吱”叫了两声，乖巧地点了点头，用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衣领。

张小凡不再犹豫，弯腰钻进了洞口。

洞口之内，果然是一条暗河。河水冰冷刺骨，水流湍急，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张小凡运转灵力，在指尖凝聚起一团微弱的白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他小心翼翼地踩着河底的鹅卵石，一步步朝着暗河的深处走去。

暗河的通道蜿蜒曲折，两侧的石壁上，布满了湿滑的青苔，时不时有水滴从石壁上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有一丝淡淡的硫磺气息，显然，这里距离焚香谷的核心区域，已经不远了。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黑暗中，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火光。张小凡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终于快要走出暗河了。他连忙收敛了指尖的白光，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火光的方向走去。

又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前方的空间豁然开朗。暗河的尽头，是一处宽敞的石室，石室的尽头，有一道石门，石门的缝隙之间，正透出淡淡的火光。而在石门的两侧，站着两名身着紫色道袍的焚香谷弟子，他们手持烈焰长枪，神情肃穆，警惕地守在石门之外。

张小凡屏住呼吸，躲在石室的阴影之中，仔细观察着石门的动静。他发现，这道石门之上，刻着繁复的火焰纹路，纹路之间，隐隐有灵力流转，显然，这是一道被阵法加持过的石门，想要强行打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他思索着如何绕过守卫，进入石门之时，石门突然“嘎吱”一声，缓缓打开了。

两名守卫立刻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参见长老！”

石门之内，走出一名身着暗红色道袍的老者。老者身材佝偻，面容枯槁，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一股阴鸷的光芒。他的腰间，佩着一枚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朵燃烧的火焰，正是焚香谷长老的信物。

张小凡的目光，落在老者的脸上，瞳孔骤然收缩。

他认得这个老者！

当年，他还是青云门的一名普通弟子，跟随师父田不易下山历练，曾在一次正道宗门的聚会上，见过这个老者。他是焚香谷的长老，名叫上官策，掌管着焚香谷的刑罚，为人狠辣无情，而且，修为极高，据说已经达到了上清境后期的境界。

更重要的是，他还记得，当年在聚会上，上官策与玄真堂的赵无声，曾有过一段隐秘的交谈。当时，他只当是寻常的宗门交流，并未放在心上。可如今想来，那交谈之中，定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当年与玄真堂交易，暗中挑起正邪战乱的，就是这个上官策？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在张小凡的脑海中划过。他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着墨尘剑剑柄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上官策对着两名守卫摆了摆手，语气淡漠：“今日的巡查，就到这里吧。玄火坛内的禁制，我已经加固过了，你们只需守好这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长老！”两名守卫齐声应道。

上官策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去。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目光，突然扫过了石室的阴影之处。那双阴鸷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锐利无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张小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将自己的气息，压制到极致，连心跳都几乎停滞了。

小灰也察觉到了危险，紧紧地缩在他的肩头，一动也不敢动。

上官策的目光，在阴影处停留了片刻，眉头微微皱起。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冷哼一声，转身朝着石室之外的方向走去。

直到上官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石室的尽头，张小凡才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好险！

刚才，若是上官策再走近一步，恐怕就会发现他的踪迹了。

他定了定神，目光再次落在那道石门之上。石门之内，火光摇曳，隐隐能听到阵阵热浪，从门缝之中传来。他知道，那里面，就是玄火坛，就是冰心草被藏之地。

而看守玄火坛的，竟然是上官策这个与玄真堂有勾结的长老！

这个发现，让张小凡心中的疑团，愈发浓重。焚香谷谷主，难道不知道上官策的所作所为吗？还是说，焚香谷的高层，根本就是默许了这种行为？他们寻找冰心草，炼制凝神丹，真的是为了称霸正道吗？

无数个疑问，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必须尽快进入玄火坛，找到冰心草。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石门两侧的守卫，等待着下手的时机。

两名守卫，显然有些懈怠了。他们站在石门之外，低声交谈着，时不时还朝着上官策离去的方向，瞥上一眼，脸上露出几分畏惧的神色。

“上官长老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了。”一名守卫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抱怨，“刚才，只是因为我多说了一句话，就差点被他废掉修为。”

“嘘！小声点！”另一名守卫连忙制止道，“你不要命了？上官长老可是谷主面前的红人，而且，他与玄真堂的那些人，关系密切。若是被他听到你在这里说他坏话，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名守卫连忙闭上了嘴巴，脸上露出几分后怕的神色，“不过，说真的，玄真堂的那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上官长老与他们勾结，就不怕给我们焚香谷惹来麻烦吗？”

“麻烦？”另一名守卫冷笑一声，“你以为，长老会在乎这些吗？他与玄真堂交易，不过是为了利用他们的力量，帮我们焚香谷夺取天下。等我们焚香谷炼制出凝神丹，称霸正道之后，玄真堂的那些人，不过是弃子罢了。”

“原来如此。”那名守卫恍然大悟，随即又好奇地问道，“对了，你说，玄火坛里藏着的那株冰心草，真的能炼制出凝神丹吗？听说，那可是上古灵物，能让人的修为，瞬间提升一个大境界呢！”

“那还有假？”另一名守卫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我听长老身边的弟子说，那株冰心草，乃是上官长老耗费了巨大的代价，才从极北冰原带回来的。原本，长老打算将它献给谷主，可后来，他却改变了主意，将冰心草藏在了玄火坛内，说是要亲自炼制凝神丹。”

“亲自炼制？”那名守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长老的炼丹术，虽然不错，可炼制凝神丹，需要极高的修为与炼丹术，他能行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另一名守卫摇了摇头，“不过，我听说，长老之所以与玄真堂勾结，就是为了得到玄真堂的《焚天丹经》。有了那本丹经，他炼制凝神丹的把握，就会大上很多。”

两人的交谈，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张小凡的耳中。

张小凡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果然！上官策与玄真堂勾结，不仅仅是为了焚香谷的霸业，更是为了一己之私！他想要得到冰心草，得到《焚天丹经》，炼制出凝神丹，提升自己的修为，然后，称霸整个焚香谷，甚至称霸整个正道！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张小凡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握紧了手中的墨尘剑，眼神锐利如刀。他知道，现在，就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的灵力，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从阴影之中窜出。他的速度极快，快到两名守卫，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嗤！”

两道寒光闪过，墨尘剑的剑尖，瞬间刺穿了两名守卫的喉咙。

两名守卫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想要开口呼救，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鲜血顺着剑尖，汩汩流出，染红了他们的紫色道袍。

张小凡手腕一翻，抽出墨尘剑。两名守卫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他没有丝毫停留，立刻闪身来到石门之前。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石门上的火焰纹路，感受着纹路之间流转的灵力。他知道，想要打开这道石门，必须破解上面的阵法。

他从怀中，取出普泓方丈赠予的佛珠。佛珠之上，散发着淡淡的佛光，能驱散阴邪之气，也能破解一些低级的阵法。他将佛珠贴在石门的纹路之上，口中低声念诵着佛经。

佛珠之上的佛光，越来越盛，渐渐融入了石门的纹路之中。石门上的火焰纹路，开始微微闪烁，灵力的流转，也变得紊乱起来。

“轰隆！”

片刻之后，石门发出一声巨响，缓缓地打开了。

石门之内，是一处宽敞的大殿。大殿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之上，燃烧着熊熊的烈火，火焰呈诡异的暗红色，散发着炽热的温度。而在祭坛的中央，摆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玉瓶之中，插着一株通体雪白的灵草，灵草的叶片，如同冰晶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寒气，与周围的烈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株灵草，正是张小凡苦苦寻找的冰心草！

张小凡的目光，落在玉瓶中的冰心草上，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他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重聚碧瑶魂魄的关键灵物之一！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走进大殿。他知道，这里是焚香谷的禁地，随时都有可能有人前来。他必须尽快拿到冰心草，然后，离开这里。

他快步走到祭坛之前，伸出手，想要拿起那个玉瓶。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玉瓶的瞬间，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从大殿的深处传来：

“大胆狂徒！竟敢擅闯我焚香谷的玄火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