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一段布满碎石的官道,发出轻微的颠簸声。窗外的景色早已褪去了青石镇周边的苍凉,渐渐显露出北域腹地特有的雄浑——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黑色山脉,如同沉睡的巨兽,近处则是广袤的草原,偶尔有矫健的灵兽奔过,卷起一阵尘土。
车厢内,念安正趴在雪尘腿上,用小手揪着他的衣角,咿咿呀呀地说着只有自己能懂的话。雪尘耐心地陪她玩着,指尖偶尔划过她柔软的头发,眼神温柔。苏夫人靠在窗边,翻看着一张北域地图,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柳如烟则在给念稳喂奶,小家伙吃得正香,小嘴巴一抿一抿的,可爱得紧。
云溪坐在角落,手里拿着一支刚采的灵草,仔细观察着它的叶脉,时不时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录几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早已融入了这个氛围温馨的小团体,虽然偶尔还是会对雪尘的神秘感到好奇,却也渐渐习惯了他“平凡富家子弟”的身份。
“再有三日,应该就能抵达天风城外围的雾隐村了。”苏夫人放下地图,轻声道,“雾隐村地势隐蔽,不易引人注目,正好作为我们在天风城附近的落脚点。”
雪尘点头:“嗯,藏锋阁的人已经提前去打点了,我们到了就能直接入住。”
柳如烟抬起头,有些担忧地问:“天风城现在还在戒严,我们就这样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雾隐村离天风城还有五十里路程,平日里很少有天风宗的人去,相对安全。”雪尘安抚道,“我们先在那里落脚,打探清楚城内的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正说着,车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声,随即影一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公子,藏锋阁天风城分阁的人来了。”
雪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道:“让他过来。”
片刻后,一个身着灰衣、眼神锐利的汉子走到马车旁,对着车厢拱手行礼,声音低沉:“属下林肃,见过公子。”
“上车说。”雪尘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林肃应了一声,身手敏捷地跃上马车侧面的踏板,与驾驶马车的护卫并排而立,这样既能低声交谈,又不至于打扰车内的女眷和孩子。
“城内情况如何?”雪尘问道。
林肃压低声音,汇报道:“回公子,天风宗的内乱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大长老与三长老争夺宗主之位,最终两败俱伤——大长老在决战中被三长老重创,不治身亡;三长老也被大长老的本命神通反噬,虽保住性命,却修为大跌,从圣者境跌落至尊者境后期,如今正在宗门内闭关疗伤,不问世事。”
雪尘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没有说话。他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天风宗的大长老与三长老本就势均力敌,又都野心勃勃,这场内乱必然会以两败俱伤收场,只是没想到大长老会死得这么干脆。
林肃继续道:“如今天风宗暂时由几位皇者境的长老共同执掌,表面上看,宗门的权力架构还算稳定,但实际上,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谁也不服谁。”
“那天风城的戒严情况呢?”苏夫人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回夫人,天风城依旧处于戒严状态。”林肃道,“虽然内乱平息,但宗门为了防止有人趁机作乱,也为了搜查那些在乱中逃离的大长老余党,加强了对出入城门的盘查,守城的卫兵比往日多了三倍,个个都是宗师境以上的修为,由一位皇者境的执事亲自统领。”
柳如烟听到这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严?那我们岂不是很难进城?”
雪尘淡淡道:“戒严是意料之中的事。大长老与三长老争斗多年,各自培养的势力盘根错节,内乱虽平,却不可能一下子肃清所有隐患,天风宗此举,既是为了稳定局势,也是为了巩固剩下的人对宗门的掌控。”
“公子说得是。”林肃赞同道,“虽然两位圣者一死一重伤,但天风宗对天风城的掌控并没有减弱多少。城中的大小商号、工坊,依旧由宗门的人监管;各个家族也都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异动;就连城内外的传送阵,也还掌握在宗门手中,没有他们的手令,任何人都无法使用。”
这便是老牌势力的底蕴。即便损失了顶尖战力,只要根基还在,短期内依旧能维持对核心区域的掌控。
雪尘沉吟片刻,问道:“藏锋阁在天风城的分阁,有没有受到波及?”
“回公子,分阁行事向来低调,又提前做好了准备,此次内乱并未受到影响。”林肃道,“只是为了避免引起天风宗的注意,分阁的人最近都很少外出,消息传递也比往日谨慎了许多。”
“做得好。”雪尘赞许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属下明白。”林肃顿了顿,又道,“分阁的兄弟们都在等着公子的指令,只要公子一声令下,我们随时可以行动。”
藏锋阁在北域经营多年,天风城作为北域的核心城池之一,分阁的力量自然不容小觑。据雪尘所知,光是皇者境的高手,分阁就隐藏了五位,更不用说遍布全城的眼线和各种隐秘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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