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降临后的第十一日,凌晨三时二十七分。
望海崖监测中心,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夜晚的宁静。林知夏从临时休息室的折叠床上惊醒,连外套都来不及披就冲进指挥大厅。大屏幕上,代表灰雾漩涡的灰色区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从直径二十二公里膨胀到三十公里、四十公里、五十公里……最终稳定在五十八公里。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听这个。”值班的技术员脸色苍白,将一段音频调到公放。
最初是低沉的、如同海底火山即将喷发般的轰鸣。紧接着,在这轰鸣声中,混杂进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像是某种庞大生物的哀嚎,又像是金属被强行扭曲的尖啸,还夹杂着海浪撞击深渊的破碎回响。
“这是……什么声音?”林知夏皱眉。
技术员调出频谱分析图:“声源深度约五千三百米,频率在0.5赫兹到200赫兹之间,覆盖了次声波到可听声波的全频段。更诡异的是,声音中检测到了类似生物信息素的成分——但结构完全扭曲,无法识别物种。”
就在这时,声音发生了变化。
哀嚎声中,开始出现清晰的“音节”。那不是任何已知语言,但所有听到的人,脑海中都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对应的意象:
“痛……”
“锁……”
“深……”
“光……”
“它在表达痛苦和束缚。”林知夏立刻判断,“这不是自然现象,是有意识的生物在发声!”
她立刻下令:“启动全部深海监测阵列!我要知道那下面到底有什么!”
分布在东海各处的十七个深海监测站同时启动。这些原本用于地震和海啸预警的设备,此刻全部对准了灰雾漩涡方向。多波束声呐、深海摄像机、磁力仪、热流计……所有能用的探测手段全部用上。
三小时后,第一组图像传回。
尽管海水浑浊,尽管灰雾干扰严重,但合成孔径声呐还是勾勒出了一个令人震撼的轮廓:
漩涡中心下方,深度约五千米的海床上,盘踞着一个庞大的阴影。阴影长度超过三百米,形态蜿蜒如传说中的巨龙,但身体表面布满了灰黑色的“附着物”——那不是什么海洋生物,而是高度凝结的灰雾实体,如锁链般缠绕着阴影的每一寸身躯。
更触目惊心的是,阴影的头部位置,隐约可见两根扭曲的、断裂的角状结构;躯干部位,有四对类似肢体的凸起,但都被灰雾锁链死死束缚;尾部则在痛苦地摆动,每一次摆动都引发漩涡加速旋转。
“龙……”一名年轻的技术员喃喃道,“是龙?”
林知夏没有回答,她调出了卫星图像的历史对比。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共有七次捕捉到漩涡中闪现的“肢体轮廓”——有时是布满鳞片的巨爪,有时是末端分叉的龙尾,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灰雾浓度的激增和龙吟声的加剧。
“把数据打包,立刻传给沈先生和周所长。”林知夏声音凝重,“同时通知所有CPF盟友,启动紧急信息共享协议。这不是华夏一国能处理的问题了。”
灰雾漩涡的异变和龙吟的出现,在十二小时内就引发了环太平洋地区的连锁反应。
最先监测到异常的是日本气象厅。凌晨五时,东京湾的潮位监测站记录到异常的潮汐波动——不是由月球引力引起的规律涨落,而是毫无规律的、仿佛海底有巨物在翻滚引发的乱流。同时,太平洋沿岸的十七个地震监测站,全部记录到了持续的低频震颤。
“这不是地震。”日本地震专家在紧急会议上报告,“震源深度超过二十公里,但震级只有1.0-2.0,持续时间却长达数小时。这更像是……某种庞大的生物在海底挣扎引发的次生震动。”
几乎同一时间,韩国、菲律宾、台湾地区、乃至远在美国西海岸和南美西海岸的监测站,都报告了类似现象。太平洋板块的边缘,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在缓缓搅动。
真正的恐慌开始于上午九时。
菲律宾吕宋岛东岸,一场小规模海啸毫无征兆地袭击了海岸线。浪高只有三米,未造成重大伤亡,但来得太突然——没有地震预警,没有风暴预警,就像大海突然“打了个喷嚏”。
海啸发生后的卫星图像显示,其源头正是东海灰雾漩涡方向。一股异常的能量脉冲从漩涡中心爆发,沿着海床传播,最终在吕宋岛海沟处“上浮”,引发了这次小规模海啸。
“如果能量脉冲再强十倍……”美国地质调查局的专家在分析报告中警告,“引发的将不是三米浪高的小海啸,而是三十米浪高的毁灭性海啸。整个环太平洋沿岸的低海拔城市,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更可怕的是地质层面的变化。
太平洋板块与欧亚板块的交界处,原本就地质活动频繁。灰雾漩涡的异变,像是一根搅动岩浆的棍子,让本就脆弱的平衡变得更加危险。
中午十二时,CPF的紧急通讯频道里,各国代表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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