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降临后的第十五日,清晨。
朝阳刚刚跃出海平面,将金红色的光芒洒向这座半实体的仙山。主峰南侧,“水帘洞”瀑布如银河垂落,水声轰鸣,水雾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霓虹。瀑布前方的天然平台上,此刻已布置成一个简约而庄重的讲述场地。
没有高台,没有扩音设备,只有沈清言独自立于瀑布前的一块天然巨石上。他身着月白深衣,外罩玄色鹤氅,长发以木簪束起,整个人与瀑布、山岩、晨光融为一体。在他身后,琴剑先生、青萍、赵山河、林知夏等人分列两侧,神色肃穆。
更外围,三百名卫队战士呈环形警戒,将平台区域与外界隔绝。空中,十二架搭载高清摄像机的无人机悬停,镜头对准沈清言——这是“薪火”成立以来,首次面向全球的实时神话讲述直播。
“文脉APP”的直播频道在讲述开始前两小时就已开放。当镜头中出现花果山实景、出现水帘洞瀑布、出现沈清言身影时,全球各地的观看人数以每秒数万的速度飙升:
开播前十分钟,在线人数突破五千万;
开播前五分钟,突破一亿;
当沈清言睁开眼睛,望向镜头时,数字已经跳到了三亿七千万——这还不包括各国官方通过CPF专线接收的独立信号。
“各位,”沈清言开口,声音不高,却通过言灵之力清晰传遍平台,也通过直播信号传向世界,“今日在此,我将续讲《西游记》第三回——‘四海千山皆拱伏,九幽十类尽除名’。”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讲这一回,也没有提及东海漩涡的危机。但所有关注事态的人都知道:这一回的标题中,“四海”二字已暗示了一切。
沈清言闭上双眼,深呼吸三次。
文宫内的文明星核开始加速旋转,三色光华流转不息。神话旋臂的金色光芒逐渐压过儒家白与道家蓝,成为主导色彩。与此同时,水帘洞瀑布的水声仿佛也产生了某种共鸣,节奏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富有韵律。
“上回说到,”沈清言的声音变得悠远深邃,仿佛从时光长河的彼端传来,“美猴王享乐天真,何期有三五百载。一日,与群猴喜宴之间,忽然忧恼,堕下泪来。”
他讲述的速度不快,每个字都咬得清晰。随着讲述,空气中开始出现淡淡的光影——那是言灵之力引动的神话意象初现:
花果山上的猴群虚影在林中嬉戏;
石猴坐于王座,忽而忧恼的神情;
众猴不解其意的茫然……
这些虚影一闪即逝,但已被高清摄像机捕捉。全球各地的观众屏住呼吸,仿佛亲眼目睹了千年前神话中的一幕。
沈清言继续讲述石猴为求长生,离开花果山,漂洋过海寻仙访道的历程。这一段他讲得尤为细致,重点刻画了石猴的“求道之心”——那种不惧艰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
“这一寻,便是**载。”沈清言的声音带着感慨,“他访遍名山大川,寻遍洞天福地,终在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拜得菩提祖师为师。”
讲述至此,沈清言稍作停顿。
他睁开眼睛,望向东方海面——那里,五十海里外,灰雾漩涡正缓缓旋转,龙吟声隐隐传来。
“而今日,”沈清言话锋一转,“我们不讲斜月三星洞,不讲七十二变与筋斗云。我们讲——石猴学艺归山后,做的第一件大事。”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
“讲他如何入东海,踏龙宫,取得那定江海、镇波涛的——”
“如意金箍棒!”
话音落下的刹那,异变陡生!
沈清言双手在胸前结印——那不是道家的法印,也不是儒家的礼印,而是一种融合了神话意象、言灵之力、以及他自身对“定海”概念理解的独创印记。
印记成型的瞬间,他文宫内的神话旋臂光芒大盛!文明星核的旋转速度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三色光华几乎要透体而出!
沈清言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
“好猴王,跳至桥头,使一个闭水法,捻着诀,扑的钻入波中,分开水路,径入东洋海底。”
随着这段原文的诵出,水帘洞前的空间开始扭曲!
不是灰雾侵蚀那种“消融”扭曲,而是仿佛水面被投入石子,荡开一圈圈涟漪般的“空间波纹”!波纹从沈清言身前扩散,向东延伸,越过山崖,越过海面,直指灰雾漩涡方向!
更震撼的是,在波纹扩散的路径上,一条淡金色的“光路”正在形成!
那光路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如同萤火虫般的金色光点汇聚而成。光点从虚空中浮现,沿着某种玄奥的轨迹排列、连接,最终形成了一条宽约三米、从花果山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金色通道!
“快!监测数据!”林知夏在指挥台前急声下令。
技术团队的所有设备同时对准光路:
“能量读数:无法量化!超过仪器上限!”
“空间稳定性:光路范围内空间锚定系数达到0.97,接近绝对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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