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阶玉碎 第58章

沈清辞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外戚党羽不仅想分散兵力，还想切断他和谢景渊的联系，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远超他的预料。他对身后的衙役说道：“你们留两个人在烟雨阁，保护现场，尤其是苏怜儿的房间，不准任何人靠近；另外两个人跟我和春桃去兵部尚书府，快！”

“是！” 衙役们齐声应下，快速分工完毕。

沈清辞扶着春桃上了马，自己则翻身上了枣红马。两匹马朝着兵部尚书府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像是在与时间赛跑。沈清辞回头望去，烟雨阁的轮廓在夜色中渐渐变小，苏怜儿房间的烛火还在窗口摇曳，像是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而在走廊尽头的阴影中，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虽然看不清面容，却能隐约看到她嘴角那夸张的笑容，仿佛在说 ——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沈公子，您说…… 谢大人会不会有危险？” 春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担忧。她紧紧抓着沈清辞的衣角，银铃在颠簸中不断作响。

“不会的。” 沈清辞的声音坚定，却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谢景渊虽然武艺高强，却不懂驱邪术，如果外戚党羽用蛊虫或怨煞对付他，他很可能会吃亏。“谢大人身边有暗卫，还有王大人府的护卫，他们会没事的。我们尽快赶到，就能帮上忙。”

马蹄声越来越快，街道两旁的房屋飞速后退。沈清辞握紧手中的红丝线，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他想起西郊破庙的蛊王，想起三月十五的宫变，想起王显的安危 ——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场巨大的阴谋，而这场阴谋的核心，就是外戚党羽想要夺取大雍的江山。他和谢景渊，就像是站在风暴中心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被这场风暴吞噬。

与此同时，西郊破庙深处，一片漆黑的密室里，赵成正站在一个巨大的青铜鼎前。鼎身刻满了复杂的巫蛊符文，符文缝隙中渗出暗红的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鼎中装满了暗红色的液体，一只通体漆黑的蛊王正浸泡在液体中，它的体型比沈清辞在黑风寨见到的蛊王还要大，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甲壳，甲壳上的花纹在烛光下泛着幽绿的光，像是活物般不断蠕动。蛊王的口器中不断滴落绿色的黏液，落在鼎壁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

赵成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袍角绣着曼珠沙华的花纹，与太后的服饰样式相同。他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手中拿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刚刚收到的消息：“烟雨阁怨煞已引沈清辞，春桃遇袭延误，谢景渊独自赴王显府。” 他将纸条扔进鼎中，看着纸条被暗红色的液体迅速腐蚀殆尽，声音带着阴狠的笑意：“谢景渊，沈清辞，你们以为凭两个人就能阻止我？太天真了！今晚王显一死，兵部就会落入我的手中；三月十五蛊王成熟，我就能用蛊虫控制文武百官；到时候，这大雍的江山，就再也没人能和我争了！”

鼎中的蛊王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震得整个破庙都在颤抖，屋顶的瓦片纷纷掉落，砸在地上发出 “哐当” 的声响。赵成的笑容更加疯狂，他举起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液滴入鼎中，与暗红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瞬间泛起剧烈的泡沫。蛊王的身体开始快速膨胀，甲壳上的花纹泛着越来越亮的幽绿光，像是在吸收血液的力量，准备着即将到来的 “成熟”—— 那将是一场席卷京城的灾难，一场由蛊虫和阴谋组成的灾难。

而此刻的兵部尚书府，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谢景渊带着暗卫守在府中，府外的街道上，已经出现了十几个形迹可疑的黑衣人，他们手中拿着装满蛊虫的陶罐，正悄悄朝着府门靠近。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在夜色中爆发，而这场战斗的结果，将直接影响到三月十五的宫变，影响到整个大雍的命运。

沈清辞骑着马，看着远处兵部尚书府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紧迫感。他知道，他必须尽快赶到，与谢景渊汇合，共同阻止外戚党羽的阴谋。否则，不仅王显会丧命，谢景渊也会陷入危险，而大雍的江山，也将落入赵成的手中，万劫不复。

马蹄声在夜色中回荡，带着希望，也带着决绝。沈清辞握紧桃木剑，眼神坚定 —— 不管前方有多么危险，他都必须赢，为了苏怜儿，为了谢景渊，为了所有被外戚党羽和鬼医门害死的无辜者，也为了这大雍的朗朗乾坤。

三月十三的晨雾像掺了冰碴，沉甸甸压在京城的街巷上。御史台暗卫统领林风趴在张谦府邸外的老槐树上，脊背绷得像拉满的弓。树皮上的霜花沾湿了他的玄色劲装袖口，寒意顺着布料往骨头缝里钻，他却浑然不觉 —— 昨夜谢景渊在书房交代任务时的眼神，此刻还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张谦袖口的红丝线与苏怜儿红衣同源，他房里定藏着关键线索。记住，若发现密室或蛊虫痕迹，立刻回报，切勿轻举妄动 —— 外戚党羽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更阴狠。”

林风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短刀，刀柄上刻着的 “忠” 字被体温焐得发烫。他想起三年前柳府案时，自己还是个普通暗卫，亲眼看到柳承业一家的惨状，看到那些被蛊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如今苏怜儿的死、张谦的反常，似乎都在印证一个可怕的猜想：当年的柳府案，只是外戚党羽阴谋的冰山一角，而他们，正一步步靠近这场阴谋的核心。

寅时三刻，远处的钟楼传来低沉的钟声，打破了黎明前的死寂。张谦府邸的侧门突然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道灰影闪了出来。林风立刻屏住呼吸，瞳孔微微收缩 —— 那是张谦的贴身家丁来福，平时总是一副憨厚模样，此刻却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灰衣，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食盒，脚步急促地朝着城郊方向走去，时不时回头张望，眼神中满是慌乱，与往日的沉稳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