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阶玉碎 第57章

“嗤 ——” 桃木剑刺中女人的瞬间，没有传来预想中的 “击中实体” 的触感，反而像刺进了一团浓雾。女人的身体没有被刺穿，反而顺着剑刃的方向 “流动” 起来，像是液体般避开了攻击。她突然转身，长发被夜风掀起，露出了完整的脸 ——

那是一张腐烂到极致的脸。皮肤从额头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泛着黑紫的肌肉，肌肉上爬满了白色的蛆虫，正缓缓蠕动，有的已经钻进了眼窝，有的则从嘴角滑落，掉在红衣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是在啃食布料。她的眼眶是空的，只剩下两个漆黑的洞，洞里不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在下巴处汇成细小的溪流。而她的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笑容，弧度之大，几乎要撕裂脸颊，与苏怜儿、张谦死前的 “诡异笑容” 有着相同的扭曲感，却因为面部腐烂，显得更加恐怖、更加令人作呕。

“你也想陪我吗？” 女人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的木头，还夹杂着蛆虫蠕动的 “沙沙” 声，“苏怜儿在下面很孤单，她找了好多人陪她，你也去，好不好？”

沈清辞的胃里一阵翻涌，他强忍着恶心，挥剑再次砍去。这一次，桃木剑依旧没有击中实体，女人的身体像是烟雾般不断散开、重组，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她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笑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带着诡异的回音，震得沈清辞耳膜发疼，连握着剑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你逃不掉的……” 女人举起玉梳，梳齿上缠绕的头发突然飞了起来。那些头发像是有生命般，在空中快速编织成一张网，网眼泛着幽绿的光，显然沾了蛊虫的毒液。头发网朝着沈清辞的面门袭来，速度极快，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雷火符，显威！” 沈清辞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雷火符掷向头发网。符纸燃烧的瞬间，化作一道金色的雷霆，“轰” 的一声击中头发网。头发网瞬间被火焰吞噬，发出 “滋滋” 的声响，黑色的灰烬落在地上，很快就消散不见，只留下一股焦糊的气味，与之前焚烧蛊虫的气味相似。

女人的身影被火焰波及，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被火焰灼烧的烟雾，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西郊破庙…… 三月十五……”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却依旧带着阴狠，“你们以为能阻止…… 阻止赵大人吗？江山…… 终将是我们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女人的身影彻底化作一缕黑烟，朝着走廊尽头飘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沈清辞立刻追了上去，却在走廊拐角处失去了黑烟的踪迹。地上只留下一根红色的丝线，约有手指粗细，材质与苏怜儿红衣的丝线、张谦袖口的红丝线完全相同，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弯腰捡起红丝线，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像是握着一块冰。更诡异的是，丝线接触到他指尖的瞬间，腰间的玄阴罗盘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指针不再犹豫，死死钉向西郊破庙的方向，盘面裂痕中渗出的暗红微光，在红丝线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罩，像是在 “标记” 这条丝线的去向。

“引导…… 这根本就是引导。” 沈清辞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从胭脂盒里的头皮头发，到写着 “西郊破庙” 的纸条，再到眼前的红衣怨煞和红丝线 —— 这一系列线索，都在精准地将他的注意力引向西郊破庙。可如果外戚党羽真的想隐藏那里的秘密，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 “提醒” 他？除非……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用来分散他和谢景渊注意力的陷阱！

他快步回到苏怜儿的房间，重新点燃烛火。烛光下，梳妆台上的胭脂盒、锦盒里的头皮头发、地上的红丝线，像是被人精心摆放过的 “证据”，每一件都指向 “西郊破庙”，却又都带着明显的 “刻意感”。他想起谢景渊说的 “外戚党羽的下一个目标是兵部尚书王显”，想起春桃去御史台的时间 —— 如果怨煞出现的时间，正好是春桃汇报消息、谢景渊部署人手的时间，那外戚党羽的目的就很明显了：用怨煞拖住他，让谢景渊只能独自去保护王显，从而分散兵力，好对王显下手！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熟悉的银铃 “叮铃” 声 —— 是春桃回来了！沈清辞立刻推开门，只见春桃骑着一匹黑马，身后跟着四个衙役，正朝着房间疾驰而来。她的素色襦裙上沾着不少泥土，左边的袖子被划破，露出里面包扎的白布，显然是在路上遇到了危险。

“沈公子！快！” 春桃翻身下马时差点摔倒，幸好被身边的衙役扶住。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谢大人让我来通知您，暗卫查到西郊破庙确实是外戚党羽的据点，里面藏着大量的蛊虫和怨煞，还有一只快成熟的蛊王！但…… 但暗卫还查到，外戚党羽今晚就要对兵部尚书王显下手，谢大人已经带着人去王大人府了，让您立刻过去汇合，晚了就来不及了！”

“果然！” 沈清辞的瞳孔骤缩，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外戚党羽故意用怨煞拖延他，就是为了让谢景渊独自面对危险，好趁机对王显灭口。他立刻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桃木剑和罗盘，对春桃说道：“你路上遇到什么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是太后的人！” 春桃的声音带着后怕，“我从御史台出来后，走在朱雀大街时，突然有几个黑衣人袭击我，他们手里拿着蛊虫，还好谢大人派了暗卫跟着我，才把他们打跑。但暗卫说，那些黑衣人身上有兵部尚书府的令牌，他们肯定是想伪装成王大人的人，阻止我来通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