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阶玉碎 第162章

沈清辞的额头青筋暴起，随着汗水的流淌而突突跳动，仿佛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迫着。雨水倾盆而下，与他额头上的汗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他苍白如纸的脸颊滑落，形成一道道水渍。

他的灵力在体内急速流逝，就像沙漏中的细沙一样，无法停止。原本充盈的灵力此刻已经消耗了大半，他手中的桃木剑光芒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我还能撑一会儿，”沈清辞咬着牙关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艰难和无力，“但是……地底的阴兵好像要出来了，你听！”

他的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紧绷的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从地底传来，仿佛是无数阴兵在咆哮，让人毛骨悚然。

谢景渊侧耳倾听 —— 从地底深处，传来了整齐的 “甲叶碰撞” 声，那声音像是无数金属片在相互摩擦，还有沉闷的 “马蹄踏地” 的声响，节奏一致得令人毛骨悚然。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一支庞大的阴兵大军，正在地底列队，铁蹄声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麻，准备破土而出。

“不能让它们出来！” 谢景渊的眼神变得坚定，他转头看向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能用玄阴罗盘暂时封住地底的入口吗？我去找到邪术的阵眼，毁掉它！”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沈清辞点头，他强撑着身体的疲惫，走到石碑前，将玄阴罗盘放在石碑上。罗盘表面古老的符文微微发亮，仿佛在回应他的召唤。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晦涩难懂的咒语吐出，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罗盘的暗红微光越来越亮，在石碑周围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罩，光罩如同一层透明的穹顶，将整个坟茔笼罩。地底传来的声响也变得微弱了一些，但那隐隐的震动依然能透过地面，传达到他的脚底。“我只能暂时封住入口，最多半个时辰。你一定要尽快回来！” 他的声音带着担忧，目光紧紧盯着谢景渊，“若遇到危险，不要逞强，我会想办法救你。” 说罢，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罗盘边缘，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

谢景渊心中一暖，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动作温柔而自然，仿佛这是他下意识的习惯：“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待查清此事，我带你去江南看荷 —— 我听说，江南的荷花，七月正好开得最盛，十里荷塘，一眼望不到边，比京城的任何景色都美。” 他的声音带着向往，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美丽的景色。

沈清辞的耳尖微微泛红，他点了点头，攥紧手中的桃木剑，剑柄上的红绳硌得他手心生疼：“我等你回来。”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在心底立下了誓言。

谢景渊深吸一口气，转身跳进坟茔的洞穴中。 阿木紧随其后，手中的火把照亮了洞穴的通道。通道狭窄而潮湿，墙壁上布满了青苔，还渗出黑色的液体，滴落在地上，发出 “滴答” 的声响。那液体落在地上，竟冒出丝丝白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谢景渊的靴子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 “噗嗤噗嗤” 的闷响，腐臭的气息裹挟着霉味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他呛住。

腐液顺着石壁蜿蜒而下，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幽光。谢景渊警惕地贴着另一侧干燥些的石壁前行，突然瞥见墙角蜷缩着一团黑影。 阿木举着火把凑近，昏黄的光晕中，竟是一具早已风干的骸骨，指骨深深抠进石缝里，似乎生前在拼命挣扎。骸骨身上还残留着几片褪色的玄色衣料，边缘绣着金线暗纹，与谢景渊腰间的玉佩纹饰如出一辙。

“少爷，这...” 阿木的声音有些发颤，火把在他手中轻轻摇晃，将骸骨的影子投在洞壁上，影影绰绰间仿佛活过来一般。谢景渊蹲下身，从骸骨颈间取下一枚残破的铜铃，铃身刻着的符咒早已斑驳，但隐隐还能感受到微弱的灵力波动。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铁链拖拽的声响，混着指甲刮擦石壁的刺耳声音，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缓慢逼近。

洞穴通道的尽头，潮湿的腐臭味突然变得浓烈，像是有无数具尸体在暗处腐烂，混合着铁锈与霉味，钻进鼻腔时令人作呕。谢景渊抬手示意 阿木停步，指尖按在七星剑的剑柄上，剑鞘上残留的黑血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幽绿，与通道壁渗出的黑色液体隐隐呼应。他侧耳倾听，铁链拖拽声与指甲刮擦声已近在咫尺，那声音不再是单一的响动，而是交织成一片嘈杂的 “沙沙” 声，仿佛有无数阴物在暗处蠕动，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围拢。

“火把举高点。” 谢景渊的声音压得极低，喉结在火光下滚动，“注意脚下，别碰壁上的液体。” 他记得沈清辞提过，阴阳门的 “炼魂水” 遇活物会瞬间腐蚀皮肉，方才石碑渗出的黑血已验证了这一点。

阿木颤着声问道：“大人，这声音... 莫不是真有阴兵？” 他颤抖着将火把举过头顶，昏黄的光晕突然照亮前方 —— 通道尽头竟是一面残破的石门，门楣上 “前朝镇国将军墓” 六个篆字被黑色液体浸染，笔画间泛着诡异的油光，像是用鲜血重新描摹过。

石门两侧立着两尊石兽，形似麒麟却生着蝙蝠翅膀，本该是玉石雕琢的眼球，此刻竟嵌着两颗浑浊的人骨！白骨瞳孔中泛着幽绿的光，像是有活物在骨腔内蠕动，每当火把光芒扫过，那绿光就会剧烈闪烁，仿佛石兽正用冰冷的视线注视着闯入者。石兽爪子下踩着的石座，刻满了扭曲的符咒，符咒缝隙中渗出暗红液体，滴落在地面的声响 “滴答、滴答”，与通道深处的 “沙沙” 声交织，形成令人心悸的节奏。

“这石兽的眼球...” 阿木的声音发颤，火把在手中晃得厉害，“是人的头骨！而且你看石座上的符咒，和之前在将军府密室看到的阴阳门符咒...”

谢景渊眉头紧皱，沉声道：“看来我们没找错地方，阴阳门的痕迹太明显了。”

话音未落，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 沈清辞提着玄阴罗盘，在通道拐角处现身，玄色道袍下摆沾着泥点，鬓边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谢大人！”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喘息，显然是一路快步赶来，他手中的罗盘还在微微震颤，盘面暗红微光指向石门方向，“阿木在洞口发现了藩王私兵的脚印，我担心你们...”

谢景渊快步上前，上下打量着沈清辞，语气中带着责备：“胡闹！这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