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陈华亨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王伯家那间空房的土炕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只是后背的龙纹还残留着淡淡的金色。李大明趴在旁边的草堆上,抱着玄铁枪睡得正香,口水顺着嘴角流到枪缨上,把红绸子浸湿了一小块。
窗外传来唐清旭的声音,夹杂着木桶碰撞的脆响。陈华亨悄悄坐起身,透过窗缝往外看,只见姑娘正蹲在井边打水,蓝布裙的裙摆沾着露水,晨光洒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把水倒进木盆,开始搓洗衣物,动作麻利又轻快,木槌敲打衣物的声音 “砰砰” 作响,像在敲打着谁的心弦。
“醒了?” 王伯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老头背着个竹筐,里面装着刚割的艾草,“我家老婆子熬了粥,快出来吃吧。”
陈华亨赶紧套上衣服,却发现袖子昨晚被黑气灼出个洞,露出半截胳膊。他下意识地想用妖力修复,又想起唐清旭可能在外面,手僵在半空,最后只能把袖子往上卷了卷,遮住破洞。
灶房里已经摆好了早饭,除了南瓜粥和葱花饼,还有一小碟腌萝卜,红通通的看着就下饭。唐清旭正把最后一碗粥端上桌,看见陈华亨进来,眼睛弯成了月牙:“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我给你留了块最大的饼。”
“好多了,谢谢。” 陈华亨在桌角坐下,不敢靠得太近,怕身上的妖气惊到她。李大明不知何时醒了,像阵风似的冲进灶房,抓起饼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老大,那黑袍修士还绑在柴房呢,要不要现在审?”
“先吃饭。” 陈华亨瞪了他一眼,用筷子夹起块腌萝卜,咸辣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很是开胃。他偷偷观察唐清旭,发现她吃饭时很安静,细嚼慢咽的,不像村里其他姑娘那样咋咋呼呼。
吃完饭,李大明自告奋勇去看押黑袍修士,陈华亨则跟着王伯去村西头查看情况。昨晚的瘴气已经散去,但林子里的草木都变成了灰黑色,透着股诡异的死气。王伯蹲在地上,用手捻起一把焦黑的泥土,叹了口气:“这林子怕是废了,以后村民们砍柴都得绕远路了。”
“老伯别担心,过阵子就好了。” 陈华亨安慰道,他能感觉到土壤里还有微弱的生机,只要用妖力催生一下,很快就能恢复。但这话不能说出口,只能在心里盘算着,等晚上偷偷来处理。
回到王伯家时,唐清旭正在院子里晒草药,各种颜色的药草摊在竹匾里,散发出清苦的香气。她看见陈华亨回来,放下手里的活计:“我去采了些止血的草药,给你敷伤口吧?”
陈华亨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姑娘搬来个小马扎,让他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自己则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身后。指尖轻轻拂过他后背的伤口,带着草药的凉意,很舒服。
“你的皮肤真好。” 唐清旭突然说,声音很轻,像怕被别人听见,“比村里最白净的姑娘皮肤还好,就是这龙纹…… 是天生的吗?”
陈华亨的身体僵了一下,含糊地应着:“嗯,家里长辈说这是胎记,能辟邪。” 这话半真半假,龙纹确实能辟邪,却不是什么胎记。
“真好看。” 唐清旭的指尖在龙纹上轻轻划过,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我爷爷说,有这种印记的人,都是有大福气的。”
陈华亨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后背的皮肤被她的指尖划过,传来一阵细微的痒意,顺着脊椎蔓延到头顶。他赶紧转移话题:“你懂医术?”
“略懂一点。” 唐清旭笑了笑,声音里带着点小得意,“我娘以前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我跟着她学了点皮毛,治个头疼脑热还行,像你这种伤……” 她顿了顿,“还是第一次见。”
陈华亨没说话,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隐瞒了自己是妖的事实,甚至连这龙纹的来历都骗了她。可看着唐清旭纯真的笑容,他实在说不出实话,怕看到她惊恐的眼神,怕她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
“对了,” 唐清旭突然想起什么,“今天下午村里有集市,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有卖糖画的,还有说书先生讲故事,可热闹了。”
陈华亨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善良的姑娘,也想体验一下人类的生活。
下午的集市果然很热闹,狭窄的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卖菜的、卖布的、耍杂耍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唐清旭像只快乐的小鸟,拉着陈华亨的袖子穿梭在人群中,给他介绍各种新奇的玩意儿。
“你看这个糖画,像不像你救的那只小鸟?” 唐清旭指着个金鹰形状的糖画,眼睛亮晶晶的。陈华亨看着那只栩栩如生的金鹰,突然想起还在柴房里的幼崽,不知道李大明有没有好好喂它。
“给我来一个。” 陈华亨掏出块碎银子递给摊主,那是他从黑风岭带来的,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用。摊主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麻利地做好糖画递给唐清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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