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帝都的喧嚣渐渐沉淀。陆沉星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悄然离开镇国公府。他没有带任何护卫,以他如今的身手和对能量的感知,寻常护卫反倒可能成为累赘。
根据“北雪初晴”提供的情报,海外探子近期重点关注的地点共有三处:城东废弃的前朝观星台遗址、西市一家经营海外奇货的胡商铺子后院、以及北郊一片据说常现“鬼火”的乱葬岗。这三处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都隐隐与“星象”、“异域”或“阴邪”沾边。
陆沉星首先来到城东。前朝观星台早已在战火中坍塌大半,只剩残垣断壁隐于荒草丛中,寻常人视之为不祥之地,鲜少靠近。他并未直接进入,而是远远寻了一处高地,阖目凝神。
眉心祖窍内,“星穹密藏”虚影微旋,体内星图与之呼应。他并未施展任何显眼的手段,只是将灵觉如同最精细的网,悄无声息地撒向那片废墟。在获得完整传承后,他的感知已不再局限于“看”到能量,更能一定程度上“解读”能量遗留的“痕迹”与“回响”。
片刻后,他眉头微蹙。废墟中的确有微弱的、不同于寻常地脉的异常能量残留,驳杂混乱,带有明显的“使用”痕迹,似乎近期曾有人在此进行过某种不规范的、试图引动星力的粗浅仪式或试验。残留的气息中,夹杂着一丝与婆利洲邪矿相似的阴冷,却又更淡,更“人工”,像是拙劣的模仿。绝非灵语族正统,倒像是得了些皮毛的野路子,或是有意伪造。
“是陷阱?还是试探?”陆沉星心中了然。海外势力果然狡猾,用这种似是而非的地点来混淆视听,消耗探查者的精力,或者引诱可能存在的“目标”现身。他没有惊动任何可能存在的暗哨,悄然后退,转向西市。
西市的胡商铺子早已打烊,后院寂静。陆沉星如法炮制,灵觉如水银泻地,渗入院落。这里残留的能量痕迹更淡,却更为“纯粹”——纯粹的商品气息。一些来自婆利洲或其他海外之地的矿物、药材、骨器碎片,带着各自地域特有的能量印记,但并无主动激发或布置的痕迹。更像是货物的中转或储存点。
真正让他警惕的是北郊乱葬岗。尚未靠近,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阴寒死寂感便隐隐传来。这感觉,与当年顾家邪术、与那星海中被污染的灵语族光点,同源而微弱!他心中一凛,更加谨慎地收敛气息,将灵觉的触须延伸过去。
乱葬岗深处,某处看似寻常的坟茔下方,竟然隐藏着一个简陋却有效的屏蔽阵法。阵法之内,空间不大,散落着几块暗红色的矿物碎屑(与顾家所用同源)、一些刻画着扭曲符文的兽皮,以及一个尚未完成的、用黑色骨片拼接的小型祭坛模型。祭坛模型中心,有一小撮灰烬,散发着淡淡的灵魂燃烧后的哀嚎余韵。
这里不是伪造,也不是存货点。这里是真正的“试验场”!有人在用顾家遗留或新获得的邪异材料,尝试复现或改良那种阴邪仪式!虽然规模很小,手法粗糙,但性质极其恶劣。残留的气息很新,不超过三日。
陆沉星眼神微冷。他没有立刻摧毁此地,而是将灵觉附着在一缕极细微的星辉上,如同无形的标记,悄然印刻在祭坛模型和那几块关键矿物上。同时,他记住了此地能量波动的所有细节,以及周围环境中可能留下的人迹痕迹。
“母亲说的没错,污秽清除未尽,总有死灰复燃。”他心中寒意升腾。顾家虽倒,但其邪术流毒,以及背后可能存在的婆利洲或其他海外传承,并未根绝。这乱葬岗的试验场,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他没有打草惊蛇,悄然退走。将所有探查到的信息、能量印记细节,牢牢记在心中。此番探查,虽未直接抓住海外探子的尾巴,却印证了他们的活跃与危险,更发现了潜藏的邪术试验点。这对母亲接下来的布局,至关重要。
当他悄然回到府中时,东方已露鱼肚白。沈清辞竟也一夜未眠,在书房处理文书,见他归来,立刻放下笔。
“如何?”沈清辞直接问道,目光敏锐。
陆沉星将三处地点探查结果详细禀明,尤其重点描述了北郊乱葬岗的发现,并将自己留下的星辉标记方式告知。
沈清辞听完,面色沉静,眼中却寒光闪烁:“果然不出所料。观星台遗址是疑阵,胡商铺子是烟幕,这乱葬岗……才是他们真正伸进来的爪子之一。试验邪术,所图非小。”她沉吟片刻,“你留下标记的做法很好。此事不宜由我们直接出手,容易暴露你。我会让墨痕安排,通过刑部或京兆尹‘偶然’发现此地,然后‘顺藤摸瓜’。这些脏东西,该清一清了。”
她话锋一转:“你此番探查,感觉自身能力运用如何?”
“比之前顺畅许多。”陆沉星如实道,“灵觉如臂使指,对能量痕迹的辨析也清晰不少。只是……面对那邪术残留,仍觉本能排斥,净化之意难以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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