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幻梦录 第11章 噬灵蚀本源

第七卷 第十一章 噬灵蚀本源

墨家老宅的薪火传承，让林砚卿对“灵筑之术”的理解愈发圆融透彻。他正准备依照计划，先行前往姑苏城外灵秀之地，尝试收集“山之定念”与“水之活源”。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远超之前“法则侵蚀”规模的剧变，打乱了一切。

这一日，他正于家中静室，以心神温养那缕初步萃取的“文心之墨”，并感悟其中蕴含的不同时代的审美精神。忽然间，他神魂剧震，那与姑苏城地脉气运紧密相连的功德圆满之身，感受到了一股源自城市西北方向的、极其尖锐、恶毒、且带着熟悉邪气的法则层面的剧烈动荡！

并非之前那种弥漫性的、缓慢的“衰败侵蚀”，而是一种主动的、狂暴的、旨在彻底撕裂与毁灭某种“存在根基”的攻击！

“黑水潭方向……是玄煞残念？不对！这股力量……是噬灵教！”林砚卿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寒光乍现。他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动荡的核心，蕴含着噬灵教那特有的、窃取时光、篡改因果的诡异力场，但其性质更加极端，目标更加明确——它正在强行剥离、吞噬那片区域某种维系“存在”的根本法则！

“他们不是在饲养玄煞……他们是在以其为诱饵，或者说，以其为媒介，直接攻击姑苏城的法则本源！”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林砚卿脑海。他之前就怀疑，那弥漫的“法则侵蚀”与噬灵教有关，如今看来，那恐怕只是前奏和余波！噬灵教的真正目标，远比饲养一个魔将更加宏大和恐怖！

他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庭院之中。苏清寒也几乎同时感知到异变，持剑而来，脸色凝重。

“林兄，西北方向……”

“是噬灵教！他们在强行吞噬法则本源！”林砚卿语速极快，“必须阻止他们！否则一旦某种关键法则被撕裂吞噬，整个姑苏城的根基都可能动摇，届时就不是园林‘失色’那么简单了！”

两人再无迟疑，化作流光，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越靠近黑水潭旧址，空气中的异样就越发令人心悸。原本经过林砚卿宏愿净化、已逐渐恢复清明的区域，此刻却被一种粘稠、黑暗、仿佛能吸收一切光与声的诡异力场所笼罩。天空变得晦暗，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连大地都仿佛失去了生命力，变得灰败干裂。

这不再是侵蚀，而是……掠夺！掠夺一切生机、一切结构、一切存在意义的掠夺！

林砚卿以“量天尺”虚引，灵识全力展开。他“看”到了令他心神俱震的一幕——

在黑水潭深处，一个以污血与骸骨构筑的、比之前“万孽噬运阵”复杂诡异十倍的巨**阵正在运转。阵眼处，不再是简单的黑幡，而是三枚不断旋转、散发着不祥幽光的扭曲符文，符文中心，赫然禁锢着一团剧烈挣扎、发出无声咆哮的暗红色能量——正是那“玄煞”将军被净化后残留的最后一点、最本源的怨煞核心！

噬灵教徒的身影在阵法周围若隐若约，不下十人，为首者气息阴冷磅礴，远超之前遇到的执事。他们并非在滋养玄煞，而是在以某种邪术，强行燃烧、催化这团本源怨煞，以其为“燃料”和“坐标”，催动阵法中央那三枚符文！

而那三枚符文的目标，并非实体，而是虚空中一条条无形无质、却维系着此地山形水势、地脉流转的……“基础法则之线”！

其中一条，代表着“稳固”。 一条，代表着“流通”。 还有一条，隐约关联着“记忆”与“延续”。

此刻，代表“稳固”的法则之线，正在被那符文的力量疯狂拉扯、扭曲，其上光芒急速黯淡，仿佛随时会断裂！一旦这条法则之线断裂，不仅仅是黑水潭，整个姑苏城西北区域的地基都可能变得脆弱不堪，引发地动山摇！ 代表“流通”的法则之线，则被一股腐朽、停滞的力量缠绕，使得地气水脉的流动几乎陷入停滞，万物生机断绝。 而那条“记忆”法则之线，更是被直接吞噬、抹除其上的“历史印记”，使得这片土地正在失去它的“过去”，变得空洞而虚无！

“疯子！他们这是在掘世界的根基！”苏清寒俏脸含煞，青鸾剑嗡鸣不止，她也能感受到那种万物归寂、一切意义都在被剥夺的大恐怖。

“不能让他们得逞！”林砚卿怒喝一声，周身功德金光暴涨，如同黑暗中的旭日，悍然冲向那邪恶法阵。他双手结印，引动轮回祝福之力，化作一道净化洪流，直扑那正在攻击“稳固”法则的符文。

苏清寒剑指一点，清越剑鸣响彻天地，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意如同裂天之刃，斩向那缠绕“流通”法则的腐朽之力。

“哼！螳臂当车！”法阵中央，那名气息最强的噬灵教首领冷哼一声，手中骨杖一挥，阵法黑光大盛，凝聚成一面巨大的、扭曲空间的盾牌，挡住了林砚卿的净化洪流。同时，另外几名教徒催动阵法，无数怨灵嘶吼着化作黑色锁链，缠向苏清寒的剑意。

轰！轰！

剧烈的能量碰撞爆发开来，空间震荡。林砚卿和苏清寒的攻击虽然凌厉，但那法阵汇聚了噬灵教徒之力，更以燃烧玄煞本源为代价，力量诡异而磅礴，一时竟难以攻破！

更让林砚卿心急如焚的是，就在他们被阻的这片刻功夫，那代表“稳固”的法则之线，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仿佛源自世界本身的哀鸣，其上已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裂痕出现的瞬间，整个姑苏城都仿佛轻轻一震！城中百姓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一些年久失修的房屋甚至有灰尘簌簌落下。

“哈哈哈哈！”噬灵教首领发出猖狂的笑声，“感受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力量！窃取法则，重定秩序！待我教吞噬了这姑苏城的‘存在之基’，便是幽冥重开，万物归虚之时！”

林砚卿目眦欲裂。他意识到，常规的攻击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并非在比拼能量，而是在进行一种更本质的、对世界规则的篡改与掠夺！

他猛地想起之前修复八角亭时凝结的那点琥珀色“光屑”，那是对“结构稳定”法则的领悟结晶。又想起以心映照沧浪亭“蓝图”时，对那完美“稳固”意境的理解。

或许……要对抗这种对法则本源的攻击，也必须从法则层面入手！

他不再试图以力破阵，而是强行镇定心神，将全部灵识集中起来，再次进入了那种“以心映蓝图”的状态。不过这一次，他映照的不是某个建筑的蓝图，而是这片天地、这条“稳固”法则本身，那理应存在的、完美的、和谐的状态！

他以自身对“稳固”、“平衡”、“承托”的极致理解，以那点琥珀色光屑为引，混合着功德金光与轮回祝福，将自己的意念化作了一支无形的、修复法则的……“匠人之笔”！

他对着虚空中那条濒临断裂的“稳固”法则之线，以心神为引，以领悟为墨，开始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灵筑”——不是筑亭台楼阁，而是……修复世界本身的法则！

这是一场无声的、却凶险万分的较量。他的意念刚刚触及那条断裂的法则之线，便感到一股恐怖的、旨在吞噬与毁灭的邪恶意念顺着联系反噬而来，疯狂冲击他的心神！

“噗！”林砚卿身躯剧震，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惨白。修复世界法则，其所承受的反噬，远超想象！

“林兄！”苏清寒惊呼，剑意更盛，死死挡住那些试图干扰林砚卿的噬灵教徒。

“我……没事！”林砚卿咬牙，眼神无比坚定。禅心在识海中绽放清辉，宏愿之力在血脉中奔腾，支撑着他那濒临崩溃的心神。他不管不顾，继续以那支无形的“匠人之笔”，一点一点地，将自身对“稳固”的领悟，烙印、修复到那断裂的法则之线上……

这是一场关乎姑苏城存亡的、在最本源层面展开的“灵筑”之战！

（第七卷第11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