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幻梦录 第17章 并肩御外敌

水火相生，金绿交织的力量如同破晓的第一缕光，悍然撕裂了暗紫触手编织的死亡之网。那被精准击破节点后萎缩崩散的邪能触手，仿佛发出了无声的哀鸣，让噬灵教主分身那模糊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

“有趣……当真有趣！”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被蝼蚁挑衅后的怒意，以及更深沉的、对那异常融合力量的探究与贪婪，“竟能将相克之力短暂调和……林家的小子，你身上的秘密，比本座预想的更多。还有你这失败者的残魂，倒是找到了几分当年的血性。”

话音未落，他周身暗紫邪光骤然内敛，那翻涌的长袍仿佛化为了吞噬光线的黑洞。不再有漫天触手，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食指与拇指虚扣，如同拈花，又似握着一枚无形的棋子，对着林砚卿与张士诚力量交融的核心区域，轻轻一弹。

嗡——！

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暗紫色丝线，自他指尖迸射而出！

这丝线看似微不足道，但其出现的刹那，整个水底世界的规则仿佛都在向其倾斜、哀鸣！它所过之处，空间被无声地切割开一道细长的、久久无法愈合的黑色裂痕！水流、光线、乃至弥漫的怨念与邪能，都被那裂痕贪婪地吞噬进去！

这不是能量的对轰，而是蕴含了规则层面切割与湮灭的一击！其目标，直指那维系着龙脉之力与诚王怨念平衡的、最脆弱的连接点——林砚卿手中的断水剑，以及他与张士诚之间那刚刚建立、尚未稳固的灵魂桥梁！

快！快到超越了思维的速度！ 狠！狠到要从根本上瓦解他们的联手！

林砚卿瞳孔骤缩，【势之碎片】疯狂预警，那死亡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他想要闪避，却发现周遭的空间都已被那暗紫丝线散发出的无形力场禁锢，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张士诚也发出了惊怒的咆哮，庞大的怨念试图构筑防御，但在那规则层面的切割面前，却显得如此笨拙与迟缓！

躲不开！挡不住！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林砚卿福至心灵，他没有试图去硬撼那无法抵挡的规则丝线，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他将自身对【势之碎片】的全部感悟，连同那缕调和之力，毫无保留地灌注进断水剑中，同时通过灵魂桥梁向张士诚发出了一个决绝的意念：

“信我！散而不抗，顺势而导！”

张士诚虽不明所以，但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对林砚卿那精准指挥建立起的一丝信任发挥了作用。他强行压制住本能的反抗，将那凝聚的怨念瞬间由实转虚，化作一片弥漫的、流动的雾气！

也就在同时，林砚卿手腕猛地一抖，断水剑不再指向袭来的丝线，而是划出一道极其玄奥、契合着某种自然流转韵律的弧线，剑尖轻颤，如同蜻蜓点水般，在那暗紫丝线即将触及他们融合力场的边缘，轻轻一引！

他并非对抗，而是在【势之碎片】的加持下，捕捉到了那规则丝线自身蕴含的、极其微弱的“势”之流向，如同一个高明的舵手，在滔天巨浪的边缘，用最小的力气，将其方向微微拨偏！

嗤——！

暗紫丝线擦着那金绿交融的能量场边缘掠过，并未直接命中核心！但那恐怖的切割与湮灭规则，依旧将边缘的能量瞬间汽化，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虚无痕迹！林砚卿如遭重击，持剑的右臂衣袖瞬间化为飞灰，手臂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萦绕着暗紫邪气的伤口，灵魂桥梁也剧烈震荡，几乎断裂！

张士诚的怨念雾气也被湮灭了大片，魂体一阵虚幻。

但，他们终究是扛下来了！以一种近乎取巧、险到极致的方式，扛下了这规则的一击！

“咦？”噬灵教主分身再次发出了惊疑之声，那黑洞般的眸子中兴趣更浓，“竟能窥得一丝‘势’之真意，引导本座的‘寂灭丝’？小子，你当真留不得了！”

他正要再次出手，彻底终结这场在他眼中已拖延太久的游戏。

然而，林砚卿和张士诚却不会坐以待毙！

趁着他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短暂间隙，无需言语，两人意志再次通过断水剑交汇！

“攻！”

林砚卿忍着右臂钻心的剧痛和灵魂的震荡，将残存的龙脉之力与【势之碎片】的力量催谷到极致，全部灌注于断水剑中！剑身之上，金绿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烈，那锈迹仿佛都在光芒中燃烧起来，化作点点星火！

张士诚感受到剑中传来的决绝之意，以及那引导他力量爆发的玄奥轨迹，他发出一声震彻水底的怒吼，将那被险些打散的怨念再次疯狂凝聚，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洪流，而是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六百年不屈战意与毁灭意志的——幽绿枪芒！

断水剑为锋，龙脉之力为骨，诚王怨念为魂！

金绿交织的枪芒，如同逆流而上的蛟龙，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撕裂重重水波与邪能阻隔，直刺噬灵教主分身的眉心！这一击，汇聚了两人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力量，更是意志与信念的融合！

噬灵教主分身显然没料到他们能在受创后如此迅速地发动如此凌厉的反击，那冰冷的眸子中终于闪过一丝凝重。他抬起双手，暗紫邪能在身前急速凝聚，化作一面雕刻着无数痛苦哀嚎面孔的邪盾！

轰——！！！！

枪芒与邪盾猛烈碰撞！

恐怖的能量风暴再次席卷开来，将本就破碎的广场彻底犁了一遍！那面邪盾上的哀嚎面孔在枪芒的冲击下纷纷破碎、湮灭，盾身之上，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

咔嚓！

邪盾最终不堪重负，轰然炸裂！

金绿枪芒也耗尽了大部分力量，变得黯淡虚幻，但依旧顽强地穿透了爆炸的能量乱流，狠狠撞击在噬灵教主分身的胸膛之上！

嘭！

一声闷响，噬灵教主分身那由能量凝聚的身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胸口处暗紫光芒明灭不定，显然受了一些震荡。虽然未能造成重创，但这无疑是开战以来，第一次真正触及到了他！

“蝼蚁……安敢伤我！”噬灵教主分身发出了蕴含真正怒意的低吼。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波动的位置，再抬起头时，那黑洞般的眸子中已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杀意。“游戏，结束了。”

他周身暗紫光芒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频率震荡起来，整个水底姑苏残存的水灵脉（已被污染的）都被引动，发出痛苦的呻吟，无穷无尽的邪能向着他汇聚而来！他要动用真正的力量，将这两个胆敢冒犯他的存在，连同这片水域，一同……归墟！

林砚卿和张士诚气息萎靡，刚才那一击几乎抽干了他们。看着那开始蓄力、散发出毁天灭地气息的噬灵教主分身，两人心中都沉了下去。

惨烈的水底守卫战，似乎即将迎来最终的结局。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氛围弥漫之际，林砚卿握着断水剑的手，却微微紧了一下。他感受到，剑身之中，除了他与张士诚的力量，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纯净的意念，正在苏醒。

那是……沉淀于剑中六百年的，李文忠与其亲卫队的……忠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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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17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