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梨的轿子停在城西义庄外时,天还没亮透。她掀开帘子,冷风扑进来,吹得她袖口一颤。云娘递上披风,她没接,只说了一句:“进去看看。”
义庄门没关严,推开时发出吱呀声。里面摆着三具棺材,都是昨夜送来的。她走到中间那具前,伸手按了下棺盖,木头是新的,没上漆。
“打开。”她说。
云娘和两个随行的家丁上前撬开棺盖。里面躺着一具女尸,穿着粗布寿衣,脸盖着黄纸。江知梨伸手揭了纸。
不是柳烟烟。
是个陌生妇人,面黄肌瘦,眼角有疤。江知梨盯着看了几秒,转身问:“另外两具呢?”
左边那具打开后也是普通村妇,右边的却空了。棺底留着半截断绳,还有点血迹。
“跑了。”云娘低声说。
“不是跑。”江知梨蹲下身,手指抹过那点血,“是被人带走了。这血还新鲜。”
她站起身,对身后的人说:“去查昨夜进出义庄的所有人。尤其是抬棺的、守夜的、送饭的。一个都不能漏。”
话刚说完,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骑兵疾驰而来,领头的是沈怀舟的心腹副将。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夫人,我们追到了柳烟烟残部的踪迹,在北岭山坳扎了营,人数不多,但带着火器。”
江知梨点头。“通知你家将军,按原计划行事。我要活口。”
副将应声而去。云娘有些担心:“您真要亲自去?那边太险,万一——”
“没有万一。”江知梨走向马车,“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车队出发时,太阳刚出山。山路崎岖,马车走得很慢。江知梨坐在里面,手里握着一枚银针。这是她从不离身的东西,前世用它救过孩子,今生用它防过毒。
快到北岭时,前方传来喊杀声。她掀开车帘,看见山坡上火光冲天。沈怀舟的人已经动手了。
她让车停下,步行上山。沿途有尸体倒在地上,穿的都不是官军服饰,而是杂色衣裳,腰间挂着符咒。有人手里还攥着灰褐色的粉末,闻起来发苦。
“是迷药。”云娘捂住口鼻。
江知梨没说话。她继续往前走,直到看见一处石屋。门被劈开了,里面没人,地上散落着几块碎玉,颜色泛黑。
她弯腰捡起一块。这不是普通的玉,是某种法器碎片。前世她在侯府密室见过类似的,当时周伯说那是前朝巫祝用的东西。
“她们在这儿举行过仪式。”她说。
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她快步过去,看见一名男子被按在地上,嘴里还在骂:“你们不得好死!神女不会输!前朝必复!”
沈怀舟的士兵一脚踩在他背上。“夫人,抓到了一个头目。”
江知梨走近,蹲下来与他对视。“谁给你们的命令?柳烟烟?还是那个戴面具的人?”
男子冷笑。“你以为你能斩尽杀绝?他们早就不在这一片了。”
“他们是?”她问。
“你很快就会知道。”男子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她脸上。
士兵立刻拔刀,却被她拦住。“留他一口气。”
她站起来,擦掉脸上的血。“把他带回府,关进地牢。别让他死,也别让他睡。”
队伍清点战果时,共擒获十七人,缴获火药三箱、弓箭若干,还有几本手抄的册子,上面写着“夺运法”“换命术”之类的字眼。
江知梨翻了几页,直接扔进火堆。
“这些邪说,烧干净。”
正说着,沈怀舟骑马赶来。他铠甲上有血,脸上也有道新伤。看见她站在火边,勒住缰绳跳下来。
“你怎么来了?”语气里带着责备。
“我不来,谁能确认她们真的覆灭?”她看着他,“你那边怎么样?”
“主窝点已经端了。剩下的人四处逃散,成不了气候。”他压低声音,“但我抓到一个人,他说柳烟烟根本没打算藏在这里。这里只是个诱饵。”
江知梨眼神一动。“你是说,她们知道我们会来?”
“嗯。而且……”他犹豫了一下,“他们提到‘核心’已经被转移。好像是什么系统的关键部分。”
她立刻想到云娘上次交给她的那块邪物碎片。当时她把它锁进了柜子里,一直没找到破解之法。
“回去再说。”她说。
一行人返回侯府已是傍晚。她没回房,直接去了密室。打开暗格,取出那个装着碎片的小盒。
碎片呈暗红色,摸上去温热。她把它放在桌上,又拿出之前搜到的符纸比对。图案不一样,但纹路相似。
“这不是普通邪术。”她自语,“是有组织、有目的的行动。”
沈怀舟站在门口。“母亲,要不要请周伯来看看?他对这些旧事懂得多。”
“不用。”她摇头,“现在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我不能轻易让人接触这东西。”
她坐下来,闭眼回想这几天的事。陈老夫人死得蹊跷,柳烟烟突然失踪,残部设局引他们出击……这一切太顺了,像是有人在背后推着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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