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冥云海的风裹挟着魂灵消散后的余温,拂过苏玄与紫凝的衣衫,二人望着玄衣人遁逃的方向,云海深处的暗翳虽已淡去几分,却仍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缠绕在天道的缝隙之间。苏玄收回衡天剑,剑身嗡鸣渐歇,阴阳纹路隐没于剑脊,可掌心的黑白双鱼玉佩依旧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着万象衡境的召唤。
“回万象衡境吗?”苏玄侧头看向紫凝,她正抬手擦拭嘴角的血迹,指尖划过之处,那道因执念锁留下的淡痕隐隐闪烁,三千年的禁锢刻下的烙印,纵使勘破执念,也难彻底磨灭。紫凝感受到苏玄的目光,微微颔首,眼底的疲惫被一丝坚定取代:“师尊的线索定然藏在那里,当年她藏起镇衡印,绝非一时意气,或许从那时起,她便预见了今日的暗影之乱。”
二人驭气而行,身影掠过翻涌的云浪,天光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虚影。苏玄望着下方层层叠叠的云海,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玄衣人的话语,“所谓平衡,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这话像一根细刺,扎在他的道心深处。他想起少年时在青云宗后山,师父指着云海对他说,“天道如秤,轻重自衡,人心若偏,秤杆便斜”。那时他懵懂不解,只当是修行的箴言,如今亲历暗影之乱,才明白平衡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静止,而是在失衡中不断调整的动态——就像他体内的阴阳二气,唯有相互交融,而非相互制衡,才能臻至圆融。
“你在想玄衣人的话?”紫凝的声音打断了苏玄的沉思,她侧目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了然。三千年的被困岁月,让她对执念的窥探远比常人深刻,苏玄眉宇间的微蹙,早已将他的心思展露无遗。苏玄没有否认,轻叹一声:“他的话虽偏激,却也点破了许多人对平衡的误解——世人总以为平衡是守出来的,却忘了守的背后,是无数次对失衡的修正。”
紫凝闻言,沉默片刻,抬手抚过左臂的印记,那里的温度渐渐平复,可心底的悸动却未消散:“师尊曾说,‘衡者非执于平,乃执于真’。所谓真,便是看透失衡的本质,执念也好,恨意也罢,皆是人心偏离本真后的幻象。玄衣人困于被封印的恨,我困于被背叛的怨,你困于守护的执念,说到底,我们都曾是偏离本真的迷路者。”
她的话语像一缕清风,吹散了苏玄心头的迷雾。他转头看向紫凝,此刻的她褪去了先前的凝重,眉宇间的通透愈发明显,三千年的试炼磨平了她的棱角,却也让她的道心愈发纯粹。苏玄忽然想起紫凝提及师尊时的怅惘,那位上古衡者的胸襟,或许正是看透了人心的本质,才甘愿以一己之力,守护天地间的平衡之道。
不多时,万象衡境的轮廓在云海深处浮现,那座悬浮于虚空的玉境依旧巍峨,玉璧上的阴阳纹路流转着淡淡的光晕,只是相较于先前,玉璧上多了几道细微的裂痕,像是被暗影之力侵蚀过的痕迹。二人落在玉境的入口处,脚下的白玉石阶冰凉刺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沌气息,与玄衣人身上的气息同源,却又更加古老。
“这里的禁制被动过了。”紫凝的脸色骤然凝重,她抬手引动体内的衡者传承,一道清辉从指尖溢出,触碰着玉璧上的裂痕,裂痕处顿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像是在抗拒外来的力量。苏玄见状,掌心的黑白双鱼玉佩虚影浮现,阴阳二气缓缓注入裂痕之中,试图抚平那些破损的纹路,可玉佩刚一接触裂痕,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便猛地袭来,将他的力量弹开。
“小心!”紫凝一把拉住苏玄,警惕地望向玉境深处,“这不是普通的侵蚀,而是有人刻意引动了玉璧中的混沌之力,想要彻底破坏万象衡境的根基。”
话音未落,玉境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一道黑影从玉璧的裂痕中窜出,化作玄衣人的模样,只是此刻的他周身的雾气愈发浓郁,半张仙道修士的脸与半张魔族将领的脸交织在一起,显得愈发诡异。“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也好,省得我再去寻你们。”玄衣人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张狂,“万象衡境的禁制已被我松动,只要我引动玉璧中的混沌之力,这所谓的天道衡器,便会彻底崩塌!”
苏玄皱眉,看着玄衣人周身涌动的混沌之力,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你以为破坏了万象衡境,就能实现你的失衡之道?大错特错!万象衡境崩毁的瞬间,混沌之力便会席卷天地,届时不仅是仙道与魔族,就连世间万物,都会沦为混沌的附庸!”
“那又如何?”玄衣人狂笑一声,抬手引动玉璧上的裂痕,裂痕处的混沌之力愈发汹涌,“天道不公,衡者虚伪,既然他们不肯给我一个公道,那我便毁了这天地,重造一个由我主宰的秩序!”
紫凝看着玄衣人癫狂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痛惜:“你终究还是没悟透,师尊封印你,并非是要惩罚你,而是要给你一个勘破执念的机会。你本是衡者一脉的弟子,却因贪恋魔族之力,堕入歧途,师尊不忍杀你,才将你困于玉璧之中,希望你能幡然醒悟,可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