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外的晨雾已彻底散尽,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下,在地面织就斑驳的光影。林渊收剑入鞘时,指腹仍能感受到“兄弟”二字的刻痕——那是落星峡的老铸剑师为他打造长剑时,特意留下的印记。此刻老铸剑师临终前的话忽然在耳畔回响:“剑能斩铁,却斩不断人心的执念。”他望着前方蜿蜒向中原的山路,忽然明白,他们要去的不仅是地域上的中原,更是无数人心中被执念困住的“中原”。
“这石碑的图腾,我好像在青云宗的古籍里见过。”凌玄走回石殿,指尖拂过石碑上交织的日月纹路,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他还是青云宗最年轻的执法长老,曾在藏经阁见过一幅残缺的古卷,上面画着同样的图腾,旁注写着“光暗同源,失衡则乱”。可当时的他满脑子都是“正邪不两立”,只当那是异端邪说,随手将古卷扔回了书架深处。“若当年我能看懂这句话,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者死于我的剑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掌心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旧伤上——那里的灼痛感,仿佛永远在提醒他曾经的偏执。
苏婉清走到石碑另一侧,腕间的影纹忽然发出细碎的光芒,与石碑上的星辰印记产生了共鸣。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年少时的画面:母亲临终前将影术心法交给她,反复叮嘱“影术不是邪术,别让世人的眼光困住你”。可后来她在小镇上,只因无意中显露影纹,就被村民视为怪物,连夜逃出了家乡。“以前我总觉得,影术是见不得光的。”她轻轻抚摸着影纹,淡紫色的光芒在阳光下愈发柔和,“直到现在才懂,光与影就像白天与黑夜,少了哪一个,世界都会失衡。”
陆烬蹲在石碑前,木杖轻轻点在地面,平衡之力顺着石缝渗入地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石碑下方有无数细微的能量在流动,像是一条看不见的河流,将光与暗的力量缓缓输送到远方。“老者曾说,平衡不是平均,而是让每种力量都回到该去的地方。”他想起三年前村落被毁后,自己躲在山洞里,靠着吃野果度日,那时他满脑子都是复仇,直到老者找到他,教他用平衡之力安抚受伤的小动物,他才明白,力量也可以用来守护。“这些力量,或许是在滋养这片山林,让当年决战留下的创伤慢慢愈合。”他抬头看向林渊三人,眼中满是坚定,“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让这份平衡再被打破。”
就在这时,林渊忽然注意到石碑背面刻着几行模糊的文字。他蹲下身子,用衣袖轻轻擦拭掉上面的灰尘,一行行古篆渐渐显露出来:“天地分阴阳,万物有两极,执一者迷,守中者明。”他轻声念出这句话,忽然觉得心底的某个角落被点亮了。昨夜在乱葬岗,他看到阿竹与暗物质和平共处时,就对“非黑即白”的观念产生了怀疑,而此刻石碑上的文字,恰好印证了他的想法。“原来早在很多年前,就有人明白这个道理了。”他站起身,看向伙伴们,“或许我们前往中原,不仅是为了化解各大宗门的矛盾,更是为了传播这份‘守中’的智慧。”
凌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想起自己当年追杀暗影教派修士时,曾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误当作暗影教派的余孽,若不是后来小女孩的母亲拼死保护,他恐怕又要犯下一桩罪孽。“我当年就是‘执一者’,认定了暗影教派就是邪恶,却忽略了他们中也有好人。”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自责,“若早能明白‘守中’的道理,或许很多悲剧都能避免。”
苏婉清走到林渊身边,看着石碑上的文字,忽然想起自己曾用影术救过一个被正道修士追杀的暗影教派弟子。那时她怕被人发现,救了人后就立刻逃走了,甚至没敢留下姓名。“其实很多时候,所谓的‘正’与‘邪’,只是人们自己的定义。”她轻声道,“就像影术,有人用它作恶,也有人用它行善,关键不在于力量本身,而在于使用力量的人。”
陆烬站起身,木杖在手中轻轻转动,平衡之力在他周身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老者说过,每个人心中都有光与暗,重要的是找到它们的平衡。”他看向凌玄,“凌玄前辈,您不必过于自责,过去的错误已经无法挽回,但您现在可以用自己的经历,引导更多人走出偏执。”他的话像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凌玄的心底,让他多年来的悔恨渐渐消散了一些。
就在四人沉浸在思考中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渊立刻握紧长剑,流星归流之力在掌心凝聚,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身着青云宗服饰的年轻修士跌跌撞撞地跑来,脸上满是惊慌,身上还沾着不少血迹。
“救……救命!”年轻修士看到林渊四人,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跑过来,“暗……暗影教派的人来了!他们要去攻打青云宗!”
凌玄听到“青云宗”三个字,身体猛地一震。他离开青云宗二十年,心中始终对宗门怀有愧疚,此刻听到宗门有难,哪里还能坐得住。“他们有多少人?”他快步上前,抓住年轻修士的胳膊,语气急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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