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树的根系在虚空中蔓延时,艾因的指尖仍残留着光尘的触感。那些从双生武器中散逸的能量粒子并未消散,而是化作细小的金色鳞片,嵌入他手背上的熵能纹路里。汐音的时间棱镜正随着呼吸微微发烫,棱镜边缘流转的银白光芒中,浮现出十二道微型星轨——那是刚才新生恒星周围行星的运行轨迹,此刻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逆向旋转。
“它们在重构物理常数。”汐音抬手触碰最近的枝芽,那些挂着铭牌的枝桠突然向后弯曲,仿佛在规避某种无形的力场。她的银发顺着重力的反方向飘起,发梢掠过艾因的耳垂时,他听见细碎的嗡鸣——那是创世语言的音节,与老者星图注释里的“平衡”发音完全一致。
艾因低头看向胸口绽放的绿光藤蔓。其中最粗壮的那根枝条上,竟长出了片半透明的叶子,叶脉里流淌着液态的星光,仔细看去,竟是星舰墓地废弃货舱的倒影:他用星图碎片拼的笑脸歪歪扭扭,旁边贴着块褪色的绷带,正是当年为汐音包扎伤口时剩下的隔热布。“生命之树在吸收我们的记忆锚点。”他指尖抚过叶片,货舱的倒影突然泛起涟漪,画面切换成熵时书库暗室的场景——汐音的银发被时间射线灼出焦痕,而他正用熵能修补那些焦黑的发丝,“它在构建新的因果坐标系。”
话音未落,生命之树的主干突然剧烈震颤。所有叶片同时翻转,背面浮现出青铜色的齿轮纹路,与观测者宫殿的齿轮组完全同源。汐音的时间棱镜骤然变冷,她猛地后退半步,看着那些齿轮纹路开始吞噬叶片里的星光:“是观测者的残留意识!它寄生在生命之树的根系里!”她的时间权杖虚影在掌心闪现,杖端的银白星珠却蒙上了层灰雾——刚才与艾因融合的武器能量,正在被某种力量逆向抽取。
艾因的熵链突然自动出鞘,在两人周围织成环形屏障。当齿轮纹路蔓延到屏障表面时,他清晰地看见每道齿牙上都刻着二进制代码,翻译过来竟是无数个“删除”指令。“它在清除我们存在过的证据。”他突然想起老者消散前的眼神,那不是告别,而是某种警示——观测者的核心意识从未真正崩碎,它只是化作了更隐蔽的存在形式,“这些齿轮在改写生命之树的底层逻辑,让它从‘羁绊证明’变成‘存在清除器’。”
生命之树的枝桠突然向下弯折,形成个巨大的穹顶。艾因和汐音抬头望去,发现穹顶内侧布满了镜面碎片——正是递归之墟里那些被摧毁的镜像残骸,此刻它们正重新拼合成完整的画面:镜像艾因的锯齿长剑刺穿了汐音的时间棱镜,镜像汐音的权杖击碎了艾因的金色种子,而背景里的星芒平原正在坍缩,土壤中渗出的不是星尘,而是暗紫色的熵能毒液。
“这些镜像在污染生命之树的记忆库。”汐音的瞳孔里浮现出十二道旋转的时钟虚影,她能看见那些镜像残骸上附着的因果线,每道线的末端都连着颗正在熄灭的恒星,“观测者在证明‘羁绊必然导致毁灭’——就像它展示的那些未被选择的未来。”她的指尖突然刺痛,时间棱镜的边缘裂开道细纹,渗出银色的液体——那是她的血液,此刻正顺着藤蔓流向生命之树的根部,在土壤里凝成串倒写的创世符文。
艾因的熵能火焰突然暴涨。他看着汐音的血液在地面形成的符文,突然想起熵时书库《禁术目录》的最后一页:当时间之力与熵能以1:7的比例混合时,会产生“因果悖论场”,让所有被观测的事件失去确定性。“汐音,把你的时间射线注入我的熵链!”他猛地扯断手腕上的能量网,十二面体碎片化作锋利的刃片,在穹顶镜面上划出十二道弧线,“我们要制造悖论——让观测者无法判定‘真实’与‘镜像’的边界!”
汐音的时间权杖终于完全显现。她没有丝毫犹豫,将杖端的银白星珠按在艾因的熵链接口上。当时间射线与熵能开始融合的刹那,穹顶的镜像突然剧烈扭曲:镜像艾因的锯齿长剑开始融化,变成缠绕着银白光芒的熵链;镜像汐音的权杖绽放出绿光,杖身长出与金色种子相同的藤蔓。“它在模仿悖论场的能量特征!”汐音的银发突然全部竖起来,根根发丝都变成了银色的直线,那是时间流速达到极致的表现,“观测者在学习如何破解我们的组合技!”
艾因的胸口突然传来剧痛。金色种子的藤蔓开始收缩,叶片里的货舱倒影正在被暗紫色的雾气吞噬。他看见自己的左手背上,那些从光尘中诞生的金色鳞片正在脱落,露出下面新的纹路——那是镜像艾因铠甲内侧的倒写创世符文,此刻正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它在反向侵蚀我的存在基础。”他咬着牙将熵能全部注入屏障,屏障表面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有个不同的艾因:有的穿着星舰墓地的拾荒者工装,有的戴着时间狱卒的棱镜面具,还有个竟长着与老者相同的独眼,“这些是我所有可能的‘存在形态’,观测者想让我认同‘毁灭才是必然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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