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绿色行星的晨雾里,艾因的指尖还残留着虹桥星晶的微凉。当最后一缕晨光漫过他的指缝时,地面突然泛起涟漪——那些由星尘织成的土壤正在呼吸,每道纹路里都渗出细碎的光粒,在空气中拼出半透明的符号:是创世语言里的“开始”,笔画间缠绕着他与汐音的发丝残影。
汐音蹲下身,掌心的种子已经扎根土壤,新生的藤蔓正顺着她的手腕向上攀爬。那些嫩芽的顶端顶着极小的花苞,花瓣尚未展开,却已能看见里面蜷缩的星图纹路——正是他们在熵时书库暗室里,用体温焐热的那半块星晶的复刻品。“它在吸收行星的地核能量。”她的指尖轻触藤蔓,突然听见土壤深处传来心跳般的搏动,频率竟与她胸腔里的时间碎片完全同步,“这些根系在编织新的能量网络,把‘可能性法则’锚定在这颗星球的内核里。”
艾因的目光掠过远方的海岸线。晨雾中隐约浮现出成片的水晶丛林,每块水晶里都浮动着模糊的人影:有的举着骨笛吹奏,有的用星尘绘制星图,还有的正在与镜像中的自己握手。他突然想起第一任观测者消散前的话语,那些水晶里的虚影,正是被法则记录的文明残响。“它们不是幽灵。”他走到最近的一块水晶前,指尖贴上冰凉的表面,水晶里的人影突然转身,递来一块刻着笑脸的木牌——与星舰墓地货舱壁上的涂鸦如出一辙,“是法则孕育的‘记忆种子’,在等待合适的时机苏醒。”
话音未落,水晶丛林突然发出蜂鸣。所有虚影同时抬头望向天空,艾因和汐音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发现晨雾正在高空凝聚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翻滚着暗紫色的云团——那是被“可能性法则”排斥的熵能杂质,此刻正像被挤压的墨汁般四处扩散。汐音的时间感知突然刺痛,她看见云团里闪烁的二进制代码:不是观测者的“删除”指令,而是更陌生的“格式化”序列。
“是被法则剥离的‘绝对无序’。”艾因的熵链自动出鞘,链身的金色纹路却比之前黯淡许多。他能感觉到熵能正在被这颗星球的地核磁场过滤,那些纯粹的破坏性能量正被强制排出体外,“就像淬火时飞溅的火花,这些杂质在寻找新的寄生体。”他突然注意到水晶丛林边缘的藤蔓正在枯萎,那些接触到暗紫色云团的记忆种子,虚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它们在吞噬文明残响,强化自身的存在。”
汐音的时间权杖在掌心显现,杖端的银白星珠却蒙上了层淡红。她尝试调动时间之力冻结云团,却发现那些熵能杂质能在时间流中自由穿梭——就像在递归之墟遇到的镜像碎片,它们不属于任何既定的因果线。“这些不是普通的能量残留。”她的银发无风自动,发梢触碰到云团的瞬间,竟被烫出细小的焦痕,“里面混着观测者宫殿的齿轮润滑油,还有……熵时书库的禁术墨水。”
艾因突然想起老者星图注释的最后一页。那里用褪色的墨水写着:“法则诞生时,会同时孕育‘守护者’与‘解构者’,二者如同星轨的阴阳面,缺一不可。”他看着暗紫色云团中逐渐凝聚的人形轮廓,那些轮廓的铠甲纹路既像时间狱卒,又带着镜像体的锯齿状边缘,“它们是法则的影子,是被我们否定的‘无序’集合体。”
云团突然炸开。无数道暗紫色的光流射向水晶丛林,艾因的熵链瞬间织成巨网,光流撞在网面的刹那,竟化作无数细小的虫子——那些虫子长着齿轮状的口器,正疯狂啃噬着熵链的纹路。汐音的时间权杖横扫,银白光芒在半空划出十二道弧线,将虫子冻结成冰晶,可冰晶落地的瞬间,又碎裂成更多的虫子,“它们在遵循‘无限增殖’的逻辑!”她的时间棱镜虚影在头顶旋转,棱镜折射的光芒中,每个虫子的体内都藏着段破碎的记忆:是镜像艾因刺穿汐音的画面,是时间狱卒焚烧文明典籍的场景,“这些是我们最痛苦的记忆,被解构者提取出来当作能量源。”
艾因的胸口突然发烫。金色种子的藤蔓顺着手臂蔓延,在熵链上开出细小的花朵,花朵绽放的瞬间,虫子接触到花瓣的地方开始冒烟——那些花朵里流淌的,是星舰墓地货舱的暖光,是他为汐音包扎伤口时哼的跑调歌谣。“痛苦的记忆里,也藏着守护的温度。”他将熵能注入花朵,那些金色的花瓣突然飞散,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屏障,屏障表面浮现出无数个笑脸涂鸦,每个笑脸都在吐出温暖的光粒,“解构者只能复制‘毁灭’的表象,却学不会‘守护’的本质。”
汐音的时间权杖突然插入地面。银白光芒顺着土壤蔓延,那些枯萎的藤蔓开始重新抽芽,芽尖上结出小小的时钟果实,果实裂开时,飞出无数只银色的蝴蝶——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印着他们战胜危机的画面:量子潮汐中,艾因用熵能为汐音抵挡乱流;星芒平原上,汐音的时间射线为艾因修补铠甲。蝴蝶穿过暗紫色的虫群,虫群接触到画面的瞬间,竟开始互相啃噬,“它们无法理解‘共生’的逻辑!”汐音的瞳孔里旋转的时钟突然加速,她能看见每个解构者体内的记忆碎片正在松动,“这些记忆原本就属于我们,只要唤醒其中的‘羁绊’部分,就能瓦解它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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