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后的世界是片漂浮的镜面群岛。
每块菱形镜面都在流淌着不同的时空倒影:有的映出艾因在熵时书库初遇汐音时的量子潮汐,银白长发在能量乱流中如蝶翼振翅;有的照见时间狱卒破碎前的最后一瞬,核心晶体里飞出的灵魂正亲吻星芒平原的土壤。镜面与镜面之间悬着淡紫色的光丝,细看竟是无数纤细的因果线,一端连着过往,一端通向未知的虚空。
“这里的时空是折叠的。”汐音的时间权杖在掌心旋转,杖端的银白星珠折射出七道光束,在最近的镜面上投下跳动的光斑,“每个镜面都是观测者的记忆碎片,我们看到的‘过去’,可能是被篡改过的因果样本。”她指尖轻触镜面,倒影中自己的银发突然泛起霜白,瞳孔里的时钟虚影变成了十二道旋转的黑色裂隙。
艾因低头看着胸口裂开的金色种子。绿光化作的巨树虚影仍在枝叶间摇曳,那些悬挂的微型宇宙里,有个场景正不断重复:他和汐音站在星芒平原上,时间狱卒的棱镜面具亮着红光,而他手中的熵能长剑始终停留在斩向因果信标的前一瞬。“这些镜像在模拟我们的行为模式。”他握紧拳头,十二面体能量网突然从袖口涌出,在镜面群岛间织成镂空的防护层,“观测者在计算我们的最优解——或者说,最容易被操控的选择。”
话音未落,脚下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汐音的时间权杖猛地刺入镜面,银白星珠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镜中倒影里,她的时间权杖正反向刺向艾因的后心。“是镜像反转!”她拽着艾因向后跃出三米,刚才站立的位置已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无数只由光丝组成的手正从缝隙里向外攀爬,“这些镜像会复制我们的动作,但力量属性完全相反。”
艾因的熵链突然自动绷紧。他看向斜后方的镜面,那里映出个身披青铜铠甲的身影,面容与自己一模一样,只是左眼燃烧着暗紫色的熵能火焰。镜像艾因的手中握着柄锯齿状长剑,剑身上缠绕的因果线正在疯狂增殖,每道锯齿都对应着艾因过去的某次抉择——包括在熵时书库暗室里,没能抓住汐音的那只颤抖的手。
“看来‘它’连自我怀疑都想利用。”艾因的熵能长剑在掌心嗡鸣,金色种子的绿光顺着剑脊流淌,在刃口凝结成细碎的光粒,“汐音,还记得我们在星舰墓地找到的反物质手雷吗?镜像的物理法则是倒置的,正物质攻击只会让它们更强。”他突然想起那枚手雷的保险栓上,刻着与时间狱卒核心相同的黑色晶体纹路。
汐音的时间权杖突然指向高空。十二道微型时钟在她头顶组成环形,每道时钟的表盘都映出不同的镜像碎片:有镜像汐音将时间棱镜刺入自己胸口的画面,有镜像艾因跪在观测者面前交出金色种子的场景,还有更久远的——在量子潮汐的废墟里,两个镜像正互相撕扯对方的能量核心。“它们在模拟我们的背叛阈值。”她的银发间泛起银色涟漪,时间棱镜碎片开始高频震颤,“这些镜像的核心频率与我们相差0.7赫兹,用共振波能让它们的结构崩解。”
镜像艾因突然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锯齿长剑已贴着艾因的咽喉划过,带出一串金色的血珠——那是熵能凝结的实体血液。艾因侧身翻滚的瞬间,看见对方铠甲的内侧刻满了创世符文,只是所有符号都是倒写的,就像星芒平原上那些被机械臂撕碎的古老法则。“这些镜像在学习创世语言!”他挥剑斩向对方手腕,熵能与暗紫色火焰碰撞的刹那,镜面群岛突然剧烈倾斜。
汐音的时间权杖划出银白弧线。她望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镜像群,突然注意到个诡异的细节:所有镜像的左眼角都有颗相同的朱砂痣,那是在量子潮汐中,汐音为艾因挡下能量冲击时,飞溅的时间棱镜碎片在他皮肤上留下的印记。“它们在复制我们的羁绊标记!”她将十二道时钟虚影掷向空中,银白星珠突然分裂成十二颗子珠,在镜像群中炸开成片的时间停滞领域,“艾因,用熵能冲击它们的朱砂痣!那是镜像的逻辑漏洞!”
艾因的身影在镜面间高速穿梭。每当熵能长剑刺穿镜像的左眼角,那些由光丝组成的躯体就会像被投入沸水的冰雕般融化,而每个镜像消散前,都会发出不同的嘶吼:有的在重复他在暗室里的哭喊,有的在模仿汐音被时间射线击中时的闷哼,还有个镜像竟说出了老者临终前的低语——“光尘深处,创世与毁灭本是同枚硬币的两面”。
“这些声音……是从我们的记忆里抽离的。”艾因的剑刃突然顿住。最近的镜面映出幅陌生的画面:在片燃烧的星海里,年幼的他正将颗金色种子塞进同龄女孩的手心,那女孩的银发间悬着与汐音相同的时间棱镜,只是瞳孔里的时钟指针是倒转的。心脏传来熟悉的灼痛,比在星芒平原时更清晰,他甚至能回忆起女孩当时的体温——比星芒平原的液态星光更凉,比时间权杖的金属柄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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