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光芒的尽头,是一片流淌着液态星芒的无垠平原。星芒如镜,倒映着艾因与汐音交握的手——他掌心的金色种子已化作实体,表面布满蛛网状的发光纹路,每一次脉动都喷薄出细碎的熵能粒子;她银发间的时间棱镜碎片正与星芒共振,折射出十二道螺旋上升的光轨,如同某种古老契约的烙印。
“这里的空间结构……是完完全全的‘无’。”汐音蹲下身,指尖轻触星芒表面。刹那间,无数细碎的光斑从接触点炸开,在空中凝结成半透明的符文,“没有时间箭头,没有因果逻辑,就像宇宙诞生前的奇点状态。”她的时间权杖在星芒中搅动,沙漏里的液态星光竟顺着杖身逆流而上,在顶端凝结成一颗悬浮的银白星珠。
艾因望着那些符文,突然感到胸口的金色种子传来熟悉的灼痛。他想起老者临终前展开的星图,那些被标记为“禁忌”的星域边缘,也曾浮现过类似的纹路。“这些符号……是创世语言。”他伸手触碰最近的一枚符文,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记载着宇宙诞生时的第一组物理法则。”
话音未落,星芒平原突然剧烈震颤。远处的光雾中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无数道青铜色的机械臂从虚空伸出,每道臂端都握着不同的武器——有的缠绕着崩坏的时空流,有的滴落着能腐蚀能量的暗物质。机械臂的关节处,刻印着与熵时书库中相同的观测者徽记。
“看来‘它们’不允许我们改写规则。”艾因将汐音护在身后,熵链如活物般从袖口涌出,在空中交织成镂空的十二面体。金色种子的光芒透过十二面体的孔隙,在星芒平原投射出复杂的能量网,“这些机械造物的核心是因果锚点,只要破坏锚点,就能切断它们与观测者的联系。”
汐音的时间权杖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她望着机械臂后方缓缓浮现的巨大身影,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尊由无数时间碎片堆砌而成的人形,面部是由十二块棱镜组成的面具,每块棱镜里都囚禁着不同文明的最后一刻。“是时间狱卒。”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银发间的时钟虚影开始疯狂倒转,“古籍记载,它们是观测者用来清理‘变量’的工具,能将目标永远困在重复的痛苦记忆里。”
时间狱卒的棱镜面具突然亮起,最上方的棱镜投射出一道光柱,将艾因笼罩其中。艾因瞬间坠入记忆的洪流——那是在熵时书库的暗室里,他亲眼看着汐音为保护自己,被观测者的时间射线击中,银发在刹那间化作飞灰。灼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比金色种子的灼烧更甚千万倍,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属于她的时间棱镜燃烧的焦糊味。
“艾因!”汐音的呼喊穿透记忆壁垒。她将十二道时钟虚影掷向时间狱卒,每道时钟都在接触棱镜面具的瞬间爆炸,飞溅的时间碎片在虚空凝结成停滞的光雨。“别被虚假的记忆吞噬!那些痛苦都是观测者编织的因果陷阱!”她的时间权杖刺入地面,星芒平原突然裂开无数道缝隙,涌出的银白星砂在空中编织成倒流的星河,将艾因从记忆洪流中拖拽出来。
艾因踉跄着站稳,冷汗浸透了衣襟。他望着汐音因透支力量而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他们初遇时的量子潮汐——那时她也是这样,用时间棱镜为他挡住了足以撕碎星舰的能量风暴。“抱歉,让你担心了。”他握紧熵链,十二面体能量网突然向内坍缩,化作一柄缠绕着金色火焰的长剑,“这次换我来守护。”
时间狱卒的机械臂突然全部转向汐音。最前端的机械臂喷射出暗紫色的能量流,所过之处,星芒平原的液态星芒竟开始结晶、风化。汐音的时间权杖划出银色弧线,在身前展开由时间碎片组成的盾墙,但能量流撞击的刹那,盾墙便如玻璃般碎裂,她被震得倒飞出去,嘴角溢出银色的血珠。
“汐音!”艾因的熵能长剑爆发出刺眼光芒。他想起熵时书库深处的记载,观测者最畏惧的,是“未被观测的可能性”。当他的剑锋即将触及时间狱卒的棱镜面具时,突然调转方向,斩向自己刚刚站立的位置——那里的星芒中,正悄然浮现出观测者用来定位他们的因果信标。
信标破碎的瞬间,时间狱卒的动作出现了微妙的停滞。汐音抓住这千钧一发的间隙,将银白星珠按在时间权杖顶端。“以时间之名,召唤过往的抗争者!”她的声音在星芒平原回荡,银白星珠突然炸开,无数道虚影从光雾中走出——有手持星核战锤的巨汉,有操纵暗能量的紫发女子,还有在熵时书库见过的、留下“反抗者日志”的独眼老者。
“这些是……”艾因震惊地看着那些虚影,他们的武器上都残留着与金色种子同源的能量波动。
“所有试图打破观测框架的文明先驱。”汐音擦掉嘴角的血珠,时间棱镜碎片在她发间重新排列,形成完整的星图,“他们的意志被时间长河记录,此刻正借由我的力量重现。”她指向时间狱卒的胸腔,那里有块不断闪烁的黑色晶体,“那是它的核心,凝聚着被吞噬文明的绝望情绪,必须用‘希望’的能量才能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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