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沧澜，读书封神 第144章 甬道惊魂

黑暗狭窄的甬道，仿佛巨兽的肠道，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蚀与尘土气息。身后，是毁灭性能量爆发引发的连锁崩塌，轰鸣声、金属扭曲断裂声、岩石粉碎声混成一片死亡交响，伴随着炽热的气浪和飞溅的碎石，紧追不舍。

“快！再快！”石坚怒吼着在前方开路，他魁梧的身躯在此时成了最好的盾牌，不断撞开前方因震动而掉落的碎石和金属碎片，古铜色的肌肤上被划出道道白痕，甚至渗出血丝。他将百炼峰炼体功法的强悍展现得淋漓尽致。

柳青青紧随其后，身法轻盈如燕，冰蓝色的灵力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弹开大部分飞溅的杂物。她时不时挥手向后射出一道冰墙或雷网，稍稍阻挡追近的崩塌与能量余波，为三人争取瞬息时间。

张天成殿后，压力最大。灵鉴心镜全开，映照着后方急速迫近的崩塌浪潮以及甬道结构最脆弱的点。他不仅要闪避从头顶、两侧不断砸落的障碍，还要时刻计算最佳的挪移路线，并在必要时以“鉴心”剑意点破某些可能引发更大塌方的关键支撑点（在自身通过后），延缓追兵。

《五行挪移术》被他运用到极致，在如此恶劣、狭窄、充满不确定性的环境中，每一次挪移都险之又险，仿佛在刀尖上跳舞。他身形忽左忽右，时而贴地滑行，时而腾空翻转，避开一块块砸落的巨石和扭曲的金属梁。好几次，巨大的碎石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落下，激起的尘土让他呼吸一窒。

“左边第三条岔路！快！”柳青青突然尖声示警，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面小巧的、刻满符文的古旧罗盘，指针正疯狂转动，指向左侧一个几乎被坍塌物掩埋大半的岔道口。这罗盘似乎是她在遗迹中偶然拾得或早有准备，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

石坚毫不犹豫，低吼一声，全身肌肉再次贲张，如同蛮牛般一头撞向堵在岔路口的碎石堆！

轰隆！

碎石四溅，露出一个勉强可供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柳师妹先过！林师弟快！”石坚卡在缝隙口，双臂撑住两侧摇晃的岩壁，嘶声喊道。

柳青青身形一闪，已如游鱼般滑入缝隙。张天成几乎同时赶到，在石坚撑起的缝隙合拢前最后一刻，施展缩骨般的挪移技巧，堪堪钻入。

三人刚进入岔路，身后主甬道便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彻底被塌方的山石与金属洪流完全掩埋！狂暴的能量余波冲击在岔路口，震得他们所在的这条狭窄岔路也剧烈摇晃，簌簌落土。

但总算，暂时摆脱了那毁灭性能量的直接冲击和主甬道的全面崩塌。

岔路同样黑暗，且更加狭窄潮湿，空气污浊。三人不敢停留，也顾不上辨别方向，只能沿着罗盘指针颤动的方向，拼命向前。

又不知奔行了多久，期间穿过数条更加隐秘、似乎属于远古维修通道的岔路，躲避了数次小规模的塌方和从裂缝中渗出的、带有腐蚀性的不明灵液。三人皆已灵力消耗大半，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伤，狼狈不堪。

终于，前方隐约传来一丝微弱的气流，以及……水声？

“有出口！”石坚精神一振。

三人加快脚步，果然，通道尽头被一片茂密的、不知名藤蔓植物覆盖，扒开藤蔓，刺目的天光射入，同时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外面竟是一条隐藏在群山峡谷间的隐秘溪流！

三人跌跌撞撞冲出通道，扑倒在溪边草地上，大口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半晌，石坚挣扎着坐起，查看了一下自身伤势，多是皮肉伤和轻微内腑震荡，并无大碍。他看向张天成和柳青青：“林师弟，柳师妹，你们没事吧？”

柳青青脸色有些苍白，灵力消耗过度，但眼神依旧清冷，摇了摇头，取出一枚丹药服下，开始调息。

张天成盘膝坐下，内视己身。灵力消耗超过七成，经脉因高速运转和多次极限挪移有些灼痛，但并无暗伤。紫府中，文心树微微摇曳，散发清凉气息抚平神魂疲惫，灵鉴心镜光芒略黯，正在缓缓恢复。他亦服下丹药，默默运转《洞玄灵鉴心经》恢复。

“他奶奶的，这次可真险！”石坚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和尘土，心有余悸，“那红光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差点把咱们全埋在里面！”

柳青青调息片刻，脸色稍缓，取出那枚记录法器，仔细检查了一番，松了口气：“记录基本完整，波动特征、形态变化、能量爆发峰值都已记录。这次任务，算是完成了。”

她看向张天成，清冷的眸子中罕见地露出一丝复杂之色：“林师弟，最后那一剑……多谢。”若非张天成那洞穿闸门、寻隙破禁的一剑，他们恐怕真要被埋在那地下空间了。那一剑展现出的洞察力与破禁能力，让她这个紫霞峰天骄也暗自心惊。

石坚也重重拍了拍张天成肩膀：“好兄弟！这次多亏你了！那剑法，啧啧，老石我服了！”

张天成平静道：“师兄师姐客气了，同舟共济罢了。那光团……确实诡异，其能量特质，不像单纯的古机关术造物。”他顿了顿，看向柳青青，“柳师姐的罗盘，似乎对遗迹内的某些能量或路径有所感应？”

柳青青没有隐瞒，扬了扬手中古旧罗盘：“此乃‘寻机盘’，是早年在一处古修士洞府所得残器，对某些特殊的灵力波动和机械结构的能量节点有一定感应，但时灵时不灵。方才也是侥幸。”

她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地看向张天成：“林师弟似乎对那光团的能量……有所了解？或者说，感应到了什么特别之处？”身为紫霞峰真传，她感知同样敏锐，张天成最后破禁那一剑中，似乎蕴含了某种针对那光团能量特质的奇异频率，这绝非巧合。

张天成心中微凛，知道瞒不过有心人，但也未全盘托出，只是斟酌道：“师弟侥幸，修炼的功法对能量特质较为敏感。那光团的能量，除了狂暴不稳定，还隐隐带着一种……古老的‘晦涩’与‘扭曲’感，与现今修真界常见的灵力、魔气、乃至妖气都颇为不同，倒更像是某种……被遗忘或禁忌的力量残响。”

“晦涩与扭曲……”柳青青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若有所思，“确实，记录下的波动频谱中，有些波段异常混乱且充满矛盾感，不像自然形成。此事非同小可，需立即向执事长老和阵法堂、炼器堂的师长禀报。”

石坚也严肃起来：“没错，得赶紧回去汇报！那玩意儿要是再爆发，或者被什么不轨之徒利用了，麻烦就大了！”

三人调息恢复片刻，辨明方向（此处已远离千机洞府正常入口区域），便驾驭起遁光（张天成施展浮光掠影步），朝着宗门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内门，三人第一时间赶往功德殿，向负责此次任务的执事长老汇报了情况，并上交了柳青青的记录法器。听闻竟有能量如此诡异、可能涉及禁忌古机关术的未知光团，且引发了大规模崩塌，执事长老也面色凝重，立刻带着记录法器和三人的口述玉简，前往禀报更高层。

任务奖励随后发放，每人一千贡献点，并因成功记录关键信息、险死还生，额外奖励了五百贡献点和一些疗伤丹药。至于那光团本身，以及其可能涉及的东西，已超出他们此次任务的范畴，自有宗门高层和专业人士去处理。

离开功德殿，石坚大大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总算是活着回来了！林师弟，走，老石请客，去‘醉仙楼’压压惊！柳师妹也一起？”

柳青青摇了摇头，清冷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林师弟，今日合作愉快，日后若有需要，可来紫霞峰寻我。”她递给张天成一枚带着冰凉气息的淡蓝色传讯符，又对石坚微微颔首，便化作一道冰蓝遁光离去。

“嘿，这冰美人……”石坚挠挠头，也不在意，拉着张天成就要去醉仙楼。

张天成却心中一动，婉拒道：“石师兄，今日消耗甚大，师弟想先回洞府稳固一番。改日再聚，如何？”

石坚虽有些失望，但也理解：“也好，那你快回去调息。这次任务凶险，但咱们配合得不错！七脉会武上，说不定还能并肩作战呢！”

与石坚分别后，张天成并未直接回清虚峰。他绕了几个圈子，确认无人跟踪，转而悄然来到了内门一处相对偏僻、专供弟子私下交易、信息流通的“暗巷”。

暗巷并非真的小巷，而是一片被幻阵笼罩的林中空地，修士们在此或以物易物，或发布、接取一些不便通过官方渠道的任务，或交换隐秘信息。此处鱼龙混杂，但也往往能淘到些意想不到的东西，或打听到一些非同寻常的消息。

张天成收敛气息，改变了一下装束（简单的斗篷遮掩容貌），步入暗巷。他此行目的明确：一是看看能否找到关于“千机洞府”那暗红色光团能量特质（“晦涩扭曲”）的只言片语或相关古物；二是想探听一下，内门中是否还有其他人，对类似“影傀”或沈墨身上那种“晦涩”气场有所了解或研究。

暗巷中人影绰绰，但大多沉默，交易多在神识传音或暗中进行。张天成漫步其间，灵鉴心镜悄然映照，过滤着周围杂乱的信息流。

他先是在几个出售古物残片、遗迹出产物的摊位上略作停留，暗中感应，但并未发现与那光团能量同源之物，那些古物多是年代久远，灵力流失严重，或沾染了寻常的阴煞、地脉之气。

接着，他来到暗巷中央一处由几块巨石围成的“信息角”，这里贴着不少求购、出售、或寻求合作探索的匿名玉简。张天成神识扫过，大多是关于某某秘境、某种材料、某部功法的信息，并无特殊。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瞥见巨石背面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贴着一枚灰扑扑的、似乎快要脱落的玉简。玉简上没有任何文字，只用一种极其古拙、扭曲的线条，刻画了一个类似齿轮与眼球结合的诡异符号。

这个符号！张天成瞳孔微缩。他在千机洞府那暗红色光团核心的齿轮虚影周围，以及平台上某些最古老的阵纹边缘，似乎隐约“见”过类似的扭曲纹路！只是远没有这个符号如此清晰、集中、且……充满一种令人不适的“注视感”。

他立刻上前，看似随意地取下那枚玉简，神识探入。

玉简内容很少，只有一句话，用一种古老而拗口的东域古语书写：

“齿轮转动，旧日低语。窥视深渊者，当心被深渊同化。欲知‘晦迹之秘’，三日后子时，暗巷北三柳下，持‘钥’来见。”

“晦迹之秘？”张天成心中一震。这“晦迹”，是否就是指那种“晦涩扭曲”的能量特质？这个匿名发布信息的人，知道什么？所谓的“钥”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