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一九八四 第34章 巷陌风波，众志护家

槐树下的方桌还没撤，绿豆汤的清甜裹着槐树叶的淡香飘在风里。赵大妈正用大瓷碗给李队长盛汤，汤里浮着几片嫩黄的槐树叶，她嗓门亮得能传到巷尾：“老李你可得多喝点，早上跟红星公司的人掰扯，嗓子都喊哑了！”李队长接过碗，咕咚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笑：“多亏刘爷爷那放大镜，不然王经理还想蒙混过关——那镜柄上‘槐树巷’三个字，比啥证据都提气！”

刘爷爷坐在一旁，正用布擦那把旧放大镜，阳光照在镜片上，映出他手里的水泥袋底：“这放大镜跟了巷子二十年，当年修水管时，就是用它看接口有没有漏缝，现在还能帮着护家，值了！”小周媳妇抱着孩子凑过来，孩子伸手去抓放大镜，嘴里咿咿呀呀喊：“看……照片……”刘爷爷赶紧翻开相册，指着1995年栽槐树的照片：“你看，这是张爷爷，当年他抱着你这么大的娃娃，一起给槐树浇水呢！”孩子伸手去摸照片里的槐树，小巴掌在纸页上轻轻拍着，逗得大伙都笑了。

正说着，巷口施工棚那边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像是铁皮被砸的声音。林默立刻站起来：“不对劲，我去看看！”李队长也放下碗跟上，手里还攥着那袋劣质水泥结块：“别是红星公司的人来捣乱！”街坊们也都放下手里的碗筷，跟着往施工棚走，赵大妈把围裙一系，手里还拎着炒菜的铲子：“敢来咱们巷子撒野，看我不敲他们的脑袋！”陈奶奶怕跟不上，紧紧攥着李桂兰的胳膊，怀里还揣着张大爷托人带回来的旧图纸——纸边都被攥得发皱。

施工棚门口，两个穿黑t恤的男人正踹着棚子的铁皮门，地上散落着几块被砸坏的木板——那是李队长用来放工具的架子，上面还挂着他去年修水管时用的扳手。见大伙过来，其中一个男人叼着烟，吊儿郎当地说：“谁是林默？我们王经理说了，识相的就劝街坊们赶紧搬，不然这棚子就是你们的榜样！”

“榜样？我看是你们的坟头！”赵大妈立刻冲上去，手里的铲子“啪”拍在旁边的木桩上，震得木桩上的槐树叶都掉了几片，“你们是哪来的野小子？敢在槐树巷撒野！当年巷子里来小偷，全巷子的人拿着扫帚追了三条街，现在还怕你们两个毛贼？”陈奶奶也拄着拐杖走过来，颤巍巍地掏出怀里的旧图纸：“我们有信访局的答复，有质检报告，还有这老图纸当证据——这上面标着路基管线，红星公司想偷改路线，门都没有！你们想耍横，没门！”

那两个男人愣了愣，又想上前，李队长突然把怀里的劣质水泥结块扔在他们脚边，块子摔在地上碎成了渣：“你们看看这个！红星公司用这种破水泥修路基，想害咱们巷子的人，现在还敢来捣乱？我已经给张主任打电话了，他说会派片警过来巡逻，你们要是再闹，就等着被抓吧！”小吴也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去年帮刘爷爷搬花盆时蹭的疤：“我表哥就是片警，你们再闹，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带同事过来！”

林默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刚跟张主任通电话的记录：“张主任说了，红星公司要是再敢派人骚扰，就联合执法部门查他们的工程资质——王经理早上在质检站已经露了马脚，现在再闹，就是自投罗网！”正说着，王磊扛着相机匆匆赶来，额头上还冒着汗，镜头对着那两个男人“咔嚓”拍了好几张：“我刚在报社写完质检的稿子，就听说这边有动静——你们要是不想明天登报，就赶紧走，不然我连你们踹门的样子、踩碎水泥块的样子一起发出去，让全市人都看看红星公司的德行！”

两个男人脸色变了，互相递了个眼神，叼烟的那个把烟扔在地上踩灭，还不忘用脚碾了碾：“行，咱们走着瞧！”说完就灰溜溜地往巷口走，赵大妈还在后面喊：“别让我们再看见你们，不然把你们的鞋都扒了，挂在槐树上当灯笼！”小周媳妇的孩子也跟着喊：“打……坏蛋！”逗得大伙都笑了，刚才的紧张感消了大半。

街坊们看着两人走远，才松了口气。老王头从家里扛来工具箱，铁皮盒上还印着“1998年防汛专用”的字样，他掏出锤子递给小吴：“小子，力气大，把这根木条钉在门边上，记得对齐了，别歪歪扭扭的——当年修巷子的门框，我就是这么教你爸钉的。”小吴接过锤子，刚要钉，刘爷爷凑过来，举着放大镜照了照木板的裂缝：“等等，这缝里有木屑，得吹干净再钉，不然不结实——咱们槐树巷的东西，就得修得牢牢固固的。”

李桂兰捡起地上的扳手，擦了擦上面的灰：“这些人就是纸老虎，咱们一齐心，他们就怂了！”林默掏出手机，给医院打了个电话，想跟张大爷说这边的事，接电话的护士却笑着说：“林先生，张大爷刚才能下床走两步了，他还托护工带了张图纸过来，说是以前修巷子时画的，说不定对你们有用——我已经让护工送过去了，护工还说，张大爷特意让他带了袋医院食堂的小米，说给陈奶奶熬粥喝。”

没过多久，护工就骑着电动车过来，车筐里放着个卷得整齐的牛皮纸筒，还有个印着“市第一医院”的布袋子。林默打开牛皮纸筒，里面是张泛黄的路基图纸，上面用红笔标着管线的位置，角落还有张大爷的字迹：“管线距槐树根部1.5米，勿动。”刘爷爷凑过来，指着图纸上的标记，又指了指不远处的老槐树：“你看，这是老槐树的位置，当年修路基时特意绕开了树根，红星公司之前想把树移走，根本没按规矩来！”陈奶奶接过护工手里的小米，眼眶红红的：“这老张，自己在医院还惦记着我，我明天就给他熬小米粥送过去。”

天色渐暗，街坊们把施工棚的门修好，又搬了几张桌子放在槐树下。李桂兰回家煮了锅玉米粥，粥里还放了几颗红枣；老王头拿来刚蒸的馒头，热气裹着麦香飘过来；赵大妈炒了盘花生，还拌了盘拍黄瓜——跟早上的绿豆汤一样，都放了新鲜的槐树叶。大家围坐在一起，月光透过槐树叶洒在桌上，像撒了层碎银。

小周媳妇的孩子拿着槐树叶，爬到刘爷爷腿上，举着叶子问：“爷爷，树……几岁啦？”刘爷爷笑着翻开相册，指着1995年栽树的照片，又指了指孩子：“你看，这年栽的，到现在二十八年啦——你爸爸小时候，还在这树下捡过槐花落呢，当时他跟你一样，也拿着树叶问我树几岁。”赵大妈笑着捏了捏孩子的脸，递过去一颗剥好的花生：“快吃，吃完了跟奶奶一起数槐树叶，看有多少片能拼成小扇子！”孩子接过花生，嘴里嘟囔着“树……二十八……”，小手指着树上的叶子数起来，逗得大伙都笑了。

林默拿着那张旧图纸，又摸出兜里“为民请命”的钢笔，在图纸边缘写下“槐树巷守护者”几个字：“张大爷说这图纸有用，咱们就好好收着——红星公司肯定还没罢休，但只要咱们心齐，有这些证据，有张主任和王记者帮着，就不怕他们耍花样。”王磊举着相机，对着这一幕按下快门，镜头里，林默举着图纸，刘爷爷抱着孩子，赵大妈举着搪瓷杯，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这张照片就叫‘槐树下的守护’，明天跟混混闹事的新闻一起登报，让更多人知道槐树巷的事，给红星公司施压！”

风拂过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跟他们一起打气。林默看着眼前的街坊们，心里暖暖的——他知道，红星公司不会轻易放弃，接下来可能还有更难的仗要打，但只要这棵老槐树还在，只要街坊们的心还聚在一起，他们就能守住这个家——守住满巷的槐花香，守住几十年的邻里情，守住那些刻在时光里的温暖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