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仙侠 > 青莲文圣 > 第29章 蛛丝觅踪 三路并进探迷云

青莲文圣 第29章 蛛丝觅踪 三路并进探迷云

作者:无发可脱 分类:仙侠 更新时间:2025-12-18 06:22:27

天光微熹,薄雾尚未散尽,神都的街巷还沉浸在黎明前的寂静中。陈淮安已踏着青石板路,步履匆匆地穿行在空旷的街道上。他一身素净的月白儒衫,外罩一件半旧的靛蓝直裰,虽是新晋的“集贤殿校书郎”,却毫无新贵的骄矜之气,眉宇间只有学者特有的沉静与专注。他的目的地,是位于皇城东南、毗邻紫微宫的帝国文枢——翰林院。

翰林院,并非寻常官署。它坐落在皇城根下,朱墙高耸,琉璃瓦在晨曦中泛着温润的光泽。门前两尊巨大的石貔貅,怒目圆睁,威严肃穆。门前守卫的金吾卫,甲胄鲜明,长戟如林,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出之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墨香、纸香和淡淡檀香的独特气息,厚重而悠远,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尊崇与积淀。

陈淮安在门前验过腰牌——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正面阴刻“集贤殿校书郎”,背面是翰林院的徽记——守卫仔细核对后,才微微颔首,示意他通过。跨过高高的门槛,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宽阔的青石甬道直通深处,两侧是连绵的殿宇楼阁,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甬道两旁古柏参天,枝叶繁茂,投下大片浓荫,更添几分幽深静谧。

“陈待诏,晨安。”一位身着青色官袍、面容清癯的中年官员恰好经过,拱手行礼。翰林院内等级森严,但文人相轻之气并不浓,尤其对这位新晋的才子,众人多持观望与好奇的态度。

“李编修晨安。”陈淮安连忙还礼,态度谦恭。

“待诏今日来得甚早,可是有要事查阅?”李编修随口问道。

“正是,”陈淮安斟酌着词句,“想查阅一些前朝地理志书,尤其是关于皇城西北旧官署、道观的记载,为…为整理前朝风物志做些准备。”他并未提及“红丸案”或“玄元观”,只以“风物志”为托词。

李编修点点头:“哦?皇城西北…多是些废弃的库房、工坊,少有记载。不过《神都营造志》前朝卷或许有些线索,在‘舆地阁’丙字库。待诏可自去寻阅。”他指了个方向,便匆匆离去。

陈淮安谢过,沿着甬道前行。翰林院内部结构复杂,殿阁相连,回廊曲折。他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座名为“文渊阁”的宏伟建筑前。这里是存放核心典籍与秘档之处。阁前守卫更加森严,不仅有金吾卫,还有两名身着翰林院特有深青色袍服、眼神锐利如鹰的“典籍官”。

“陈待诏。”其中一位年长的典籍官上前一步,拦住了他,“文渊阁秘档库,非奉特旨或鸾台手令,不得擅入。待诏可有凭证?”

陈淮安心中一沉,知道秘档库这条路极难走通。他取出腰牌,诚恳道:“赵典籍,下官想查阅前朝天佑年间,关于皇城西北‘玄元观’的官方卷宗,不知可否通融?”

赵典籍闻言,眉头立刻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和不易察觉的排斥:“玄元观?”他声音低沉,“陈待诏,此乃前朝宫闱禁地,相关卷宗早已封存,列为绝密!莫说待诏,便是本院学士,若无陛下或鸾台明旨,亦不得开启!此事休要再提!”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

陈淮安心中一凛,连忙拱手:“下官唐突了。既如此,下官告退。”他不敢多言,转身离开。赵典籍那警惕的眼神和“宫闱禁地”、“绝密”等词,更让他确信“红丸案”的敏感与凶险。

离开文渊阁,陈淮安转向另一侧较为偏僻的“舆地阁”。这里是存放地理、方志、营造等“杂项”典籍的地方,虽非秘档,但卷帙浩繁,尘封已久。

舆地阁内光线略显昏暗,高大的紫檀木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一排排矗立,直抵屋顶。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种典籍,竹简、帛书、线装书、甚至还有石刻拓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纸张霉味和尘埃的气息。只有寥寥几位老书吏在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书籍,动作迟缓,仿佛与这沉寂的环境融为一体。

“这位大人,有何吩咐?”一位须发皆白、佝偻着背的老书吏(姓钱)颤巍巍地迎上来,声音沙哑。

“老丈有礼,”陈淮安态度恭敬,“下官想查阅前朝《神都营造志》,尤其是关于皇城西北区域,以及一处名为‘玄元观’的道观记载。”

“营造志…玄元观…”钱老书吏眯着昏花的眼睛,思索片刻,指了指最里面一排书架,“大人请随我来。前朝营造志…都在那边,积灰厚着呢。”

陈淮安跟着老书吏走到角落。果然,一排厚重的书册整齐码放,书脊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钱老书吏费力地抽出一本封面残破、纸张泛黄的大部头——《神都营造志·天佑卷》,递给陈淮安:“大人慢慢看,老朽去忙了。”说完,又慢吞吞地走开。

陈淮安寻了一张靠窗的旧书案,拂去灰尘,小心翼翼地翻开这本厚重的志书。书页脆黄,墨迹有些模糊,但字迹工整,记载详实。他直接翻到“宫苑寺观”篇,仔细查找关于“玄元观”的条目。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皇家道观”一节中,他找到了关于玄元观的详细记载:

“玄元观,位于皇城西北隅,天佑三年敕建。占地百二十亩,殿宇三重,规制宏丽。主祀三清,兼为皇家丹鼎之所。观内有丹房九区(甲至壬),经阁七座(壹至柒),后依北邙余脉,有溪涧名‘幽涧’,清幽僻静,辟为丹室静修之地…”

并且下面还附有玄元观布局图。

陈淮安精神大振!他立刻在图上寻找,果然在丹房区域标注着“丙区”,在经阁区域标注着“柒号”,后山溪涧处则清晰地写着“幽涧”二字!

“‘丙柒’!‘幽涧’!找到了!” 他心中狂喜,几乎要喊出声来!这印证了李昭然的推测,也指明了下一步探查的具体地点——玄元观丹房丙区、经阁柒号、后山幽涧!

他强压激动,继续翻阅。在“营造规制”篇,他发现了更详细的描述:

“…丹房丙区,为观内上品丹师所用,内置地火丹炉三座,引‘幽涧’寒泉为淬火之用,防护严密…”

“…经阁柒号,藏道藏秘本及丹方典籍,非观主手令不得入…”

“…后山‘幽涧’,地势险峻,多溶洞奇石。天佑五年,于涧底深处开凿秘窟三处,为观主玄真子闭关炼丹之所,外设机关,常人难近…”

机关!秘窟!陈淮安的心跳加速。这“幽涧”绝非普通溪涧,而是玄真子进行核心炼丹活动的秘密基地!这无疑大大增加了“红丸”的神秘性和危险性!

带着重大发现,陈淮安并未满足。他知道官方志书往往隐恶扬善,想要了解真相,还需从野史杂谈中寻找蛛丝马迹。他转向存放野史笔记的“杂俎库”。

杂俎库位于翰林院最偏僻的角落,光线更加昏暗,空气中霉味更重,书架也更加杂乱。陈淮安在堆积如山的故纸堆中耐心翻找,手指沾满了灰尘。他专挑那些书名古怪、纸张残破、记载离奇的书册。

终于,在一堆几乎被遗忘的残卷中,他翻到了一本封面缺失、书页泛黑、散发着浓重霉味的线装书。书脊上隐约可见“天佑遗事”四字,署名“西山野叟”。他如获至宝,连忙拂去灰尘,借着窗棂透进的微光,仔细阅读。

书中记载光怪陆离,多有神鬼志怪之谈,但其中一篇《玄元观异闻录》引起了他的注意:

“…天佑七年,季秋望日前后,玄真子道人于‘幽涧’秘窟闭关,言炼‘九转红丸’。七七四十九日,不食烟火,唯饮晨露。秘窟外时有异香飘出,闻者心旷神怡。然有守夜道童言,夜深时,常闻秘窟内传来非人低语,似金铁摩擦,又似鬼魅呜咽,令人毛骨悚然…”

“…丹成之日,紫气冲霄,观内百鸟惊飞。玄真子出关,面色惨白如纸,双目赤红,手持一赤红玉匣,内盛‘红丸’三枚,献于帝前…”

“…帝崩噩耗传来,官差查抄玄元观,‘幽涧’秘窟已空,唯余丹炉冰冷。炉底灰烬中,有司寻得数片未燃尽之符纸残片,符文扭曲如蛇,朱砂殷红似血,触之阴寒刺骨!有老道见之,骇然失色,言此乃南疆‘噬魂夺魄’之邪符,绝非道家正法!然此事旋即被压下,符纸亦不知所踪…”

陈淮安看得心惊肉跳!邪符!噬魂夺魄!这绝非“丹毒误君”那么简单!玄真子炼丹过程诡异,所用符咒更是邪门至极!这为“红丸”是邪丹或毒药提供了强有力的旁证!也解释了为何皇帝死时面呈紫金,体有异香的蹊跷死状!

他强忍心中惊涛骇浪,继续翻找,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玄真子下落或“钥匙”、“《洛神图》”的线索,但收获寥寥。正当他准备放弃时,那位一直默默整理书籍的钱老书吏,不知何时又踱步到了他附近。

老书吏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陈淮安手中的《天佑遗事》残本,又看了看他专注的神情,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又犹豫不决。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慢吞吞地走到陈淮安身边,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沙哑声音低语道:“大人…可是在查‘红丸’旧事?”

陈淮安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谨慎地点点头:“老丈慧眼。下官对此案颇感好奇,想多了解些。”

钱老书吏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才从袖中摸出一张皱巴巴、边缘发毛的纸条,飞快地塞进陈淮安手中,声音压得更低:“欲知红丸事…可寻‘西城柳’…此人…或知一二…”说完,他立刻低下头,佝偻着背,快步走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淮安迅速将纸条藏入袖中,手心微微出汗。他望着老书吏消失在书架后的佝偻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西城柳”是何人?老书吏为何冒险相告?这纸条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风险?

他深吸一口气,将《天佑遗事》残本小心放回原处,又将《神都营造志》的相关页码和玄元观平面图仔细誊抄下来。做完这一切,他走出杂俎库,站在舆地阁高高的台阶上,望向皇城西北方向。

夕阳的余晖将那片区域的天空染成一片暗金色。层叠的屋宇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唯有几处高耸的殿宇飞檐,在夕阳下勾勒出沉默而巨大的剪影。那里,就是玄元观的废墟所在。幽涧、丹房、经阁、秘窟…三十多年前的惊天血案,就发生在那片阴影之下。

“丙柒…幽涧…邪符…西城柳…”陈淮安低声念着这些关键词,眼神坚定而凝重。翰林院之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锁定了关键地点,更发现了邪法证据和关键人物线索!他不再停留,整理好衣冠,怀揣着沉甸甸的收获和那张神秘的纸条,快步走出翰林院那深沉的朱漆大门,融入了神都渐起的暮色之中。

与陈淮安踏入肃穆的翰林院不同,郑大富一头扎进了神都最喧嚣、最鱼龙混杂的市井深处。他深知,那些被官修史书刻意抹去或语焉不详的宫廷秘辛,往往在街头巷尾的茶楼酒肆、旧书摊贩的口中,以另一种面目顽强地存活着。他今天的任务,就是在这片充满烟火气的“江湖”里,淘出关于“红丸案”、“玄真子”、“钥匙”和“《洛神图》”的蛛丝马迹。

郑大富的第一站,是西市赫赫有名的“百晓楼”茶馆。这里三教九流汇聚,消息灵通,是神都名副其实的“消息集散地”。时辰尚早,茶馆里已是人声鼎沸。跑堂的吆喝声、茶客的谈笑声、说书先生的醒木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郑大富熟门熟路地找了个角落的雅座,点了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几碟精致的点心。他胖脸上堆着惯常的和气笑容,小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如同最精明的雷达,扫视着周围每一桌的动静,耳朵更是竖得像兔子,捕捉着空气中飘过的每一个字眼。

他并不急于开口,而是耐心地品着茶,听着邻桌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茶客高谈阔论。话题很快从前朝的赋税聊到了如今的盐引新政。郑大富适时地插话,装作对前朝旧事颇感兴趣的模样:“几位老丈,听您几位谈古论今,真是长见识!小子对前朝那些奇闻异事最是好奇,尤其是什么道士炼丹、宫廷秘闻之类的,听着就带劲!不知可有啥新鲜故事,让小子开开眼?”

一位穿着褐色绸衫、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人称“胡三爷”,捋了捋胡须,眯着眼笑道:“小哥儿倒是好兴致!前朝秘闻?嘿,那可多了去了!不过嘛…有些事儿,沾着宫闱,说多了…怕惹是非啊!”

“哎哟,胡三爷,您老见多识广,还怕这个?”郑大富立刻奉上一碟刚上的桂花糕,满脸堆笑,“咱们就私下里说说,解个闷儿!小子保证左耳进右耳出,绝不外传!”

胡三爷被捧得舒服,又见糕点精致,便压低声音道:“要说最邪乎的…当属天佑年间的‘红丸案’了!”

郑大富心中一动,脸上却装作茫然:“红丸案?听着像药丸子的事儿?”

“可不是嘛!”旁边一位精瘦的老者“瘦猴李”抢着道,“说的是前朝末年,皇城西北玄元观里有个叫‘玄真子’的道士,给皇帝献了一颗什么‘九转红丸’,说是能延年益寿!结果呢?嘿!皇帝吃了没几天,就…就龙驭上宾了!死得那叫一个蹊跷!听说脸都紫了,身上还冒异香!”

“真有这事儿?”郑大富故作惊讶,“那道士胆子也太大了!后来呢?抓起来砍头了吧?”

“砍头?”胡三爷冷笑一声,“那玄真子,精得跟猴儿似的!皇帝一咽气,他就脚底抹油——溜了!影儿都没了!官府把玄元观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抓着人!后来就抓了几个倒霉的太医和内侍顶罪,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啧啧,惨呐!”

瘦猴李凑近些,神秘兮兮地补充:“胡三爷说得对!那玄真子,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正经道士!我爷爷当年在码头混,听南边来的行商说,这人在南疆待过好些年,学的都是些邪门歪道!什么蛊啊、咒啊、邪符啊…那‘红丸’,指不定就是用啥邪法炼出来的玩意儿!害人用的!”

“南疆邪法?!”郑大富心中剧震,这与陈淮安在野史中发现的“噬魂夺魄邪符”线索不谋而合!他强压激动,追问道:“南疆邪法?这么邪乎?那…那道士跑了,就没留下点啥?比如…丹方?宝贝啥的?”

胡三爷摇摇头:“宝贝?谁知道呢!不过…听说官差抄玄元观的时候,在丹房里搜出过几把怪模怪样的铜钥匙,后来好像被内务府收走了,再没下文。至于丹方…嘿嘿,那种害人的东西,谁敢留?”

郑大富默默记下“钥匙被内务府收走”的线索。他又旁敲侧击地问了问“《洛神图》”,但几位老茶客都表示没听过,话题很快又转到了其他轶事上。郑大富见好就收,又闲聊几句,付了茶钱,不动声色地离开了百晓楼。

离开喧嚣的茶馆,郑大富转向东城的“听风巷”。这里与西市的繁华不同,狭窄的巷子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旧书摊、古玩铺、杂货店,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特有的霉味和尘土气息。这里是神都淘换旧书、寻觅冷门古籍和野史秘闻的宝地。

郑大富摇身一变,成了个对古籍字画颇有兴趣的富商。他背着手,慢悠悠地在各个摊位前踱步,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旧书。他不时拿起一本翻看,询问价格,与摊主讨价还价,表现得像个精明的收藏家。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摊位,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戴着老花镜,正埋头修补一本破书。郑大富的目光被摊子角落里一堆沾满灰尘、纸张发黑发脆的旧书吸引。他蹲下身,装作随意地翻捡起来。

“老板,这些…都是些啥书啊?看着怪旧的。”郑大富拿起一本封面模糊、书页卷边的册子问道。

孙老头头也不抬:“都是些没人要的破烂,志怪传奇,前朝野史,没啥值钱玩意儿。客官要是有兴趣,随便给点就行。”

郑大富心中暗喜,这正是他要找的!他耐着性子,一本本翻看。大多是些《狐仙记》、《花妖传》之类的俗套故事。就在他有些失望时,一本封面残破不堪、书名几乎磨灭的线装书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小心地翻开,纸张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书名页上,几个歪歪扭扭的墨字勉强可辨——《神都鬼狐录》。

他心头一跳,快速翻阅。书页泛黄发黑,字迹模糊,但一篇名为《玄元观魅影》的故事吸引了他。他屏住呼吸,借着巷口透进的微光,仔细辨认:

“…天佑七年,季秋月晦之夜,玄元观后山‘幽涧’深处,忽有异光冲天,转瞬即逝。守夜更夫王五,胆大好奇,循光潜行至涧底。忽见一黑影背负一狭长木匣,自一隐秘洞口疾掠而出,其速如鬼魅,踏石无痕,转瞬没入山林…翌日,官差大索玄元观,于涧底乱石间寻得空匣一只,内衬锦缎半幅,上绣‘洛神’云鬓仙姿,栩栩如生,然图卷已失…”

“黑影!木匣!洛神图!”郑大富的心脏砰砰直跳!这则看似荒诞的志怪记载,却与他之前听到的“钥匙”、“《洛神图》”线索惊人地吻合!玄真子逃走时,很可能带走了《洛神图》!而那“幽涧”秘洞,正是其逃遁之路!

他强压激动,不动声色地问:“老板,这本《神都鬼狐录》…有点意思,怎么卖?”

孙老头瞥了一眼:“哦,那本啊?破烂货,客官要喜欢,给二十文拿走。”

郑大富二话不说,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塞给老头:“不用找了!这书我收了!”他迅速将书揣入怀中,仿佛捡到了宝。

带着《神都鬼狐录》的意外收获,郑大富信心大增,直奔南城“三不管”地界。这里鱼龙混杂,是城狐社鼠、江湖人士、底层苦力的聚集地。街边酒肆林立,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水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郑大富走进一家名为“醉仙居”的嘈杂酒肆。他目标明确,直接走向角落里一桌正吆五喝六、喝得面红耳赤的汉子。这几人穿着短打,身上带着市井“包打听”特有的油滑气息。

“几位大哥,好兴致啊!”郑大富笑容满面地凑过去,自来熟地坐下,“小弟初来乍到,想跟几位大哥交个朋友!小二!上两坛最好的‘烧刀子’,再来几斤酱牛肉!算我账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有酒肉招待。几个汉子见郑大富衣着光鲜,出手阔绰,立刻热情起来。

“哈哈!兄弟爽快!来,坐坐坐!”

“一看兄弟就是场面人!敬你一杯!”

几杯烈酒下肚,气氛顿时热烈起来。郑大富开始把话题往“前朝旧事”、“奇闻异录”上引。他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唉,刚才在茶馆听人说什么‘红丸案’、‘玄真子’,听着挺玄乎!几位大哥见多识广,可知道点啥内幕?”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绰号“大胡子”,打了个酒嗝,拍着桌子道:“玄真子?那老神棍!我爷爷当年在玄元观外头当杂役!他说那老道邪性得很!整天躲在‘幽涧’那鬼地方,神神叨叨的!炼的丹?呸!指不定是啥害人的玩意儿!”

另一个三角眼的汉子“瘦皮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钥匙’?嘿,这事儿我倒是听我二舅姥爷提过一嘴!他当年在内务府当差,抄玄元观的时候,就在那‘丙柒’丹房里,搜出过几把铜钥匙!那钥匙长得怪,弯弯曲曲的,跟蛇似的!后来…好像被上头收走了,再没见着!”

郑大富心中记下“丙柒丹房搜出怪钥匙”,追问道:“那《洛神图》呢?听说跟这事儿也有关系?”

“《洛神图》?”大胡子挠挠头,“没听过…不过…”他醉眼朦胧地想了想,“西城柳瞎子那儿…好像收了不少前朝宫里的破烂玩意儿…字画啊、摆件啊啥的…你去他那儿问问?那老瞎子,眼睛看不见,心里门儿清!就是脾气怪,不好打交道…”

“西城柳瞎子!”郑大富眼睛一亮!他立刻追问:“西城柳瞎子?在哪儿能找到他?”

瘦皮猴嘿嘿一笑:“那老家伙,就住在西城根儿‘破瓦窑’胡同最里头那间破院子。整天神神叨叨的,收些没人要的破烂。兄弟,听哥一句劝,那地方晦气,没啥好东西,别白费力气了!”

郑大富心中却已打定主意。他不再多问,又热情地劝了几轮酒,把几个汉子灌得晕晕乎乎,套不出更多有用信息后,才借口有事,起身告辞。

走出喧闹嘈杂的“醉仙居”,傍晚的凉风吹散了郑大富身上的酒气,却吹不散他心中的兴奋与凝重。一天的市井奔波,收获远超预期!

他快步走在回永兴坊的路上,脑海中飞速整理着信息:

玄真子用南疆邪法在“幽涧”秘窟炼制邪丹“红丸”。

皇帝服丹暴毙,玄真子利用“幽涧”秘道逃走,并可能带走了《洛神图》。

官差在“丙柒”丹房搜出开启秘地或机关的怪钥匙,但被内务府收走。

西城柳瞎子,这个神秘的老盲人,可能掌握着未被官方记录的遗物或秘闻!

郑大富胖脸上惯有的嬉笑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然。他意识到,自己触碰到的,远不止是一桩宫廷悬案那么简单。这背后牵扯的邪法、秘宝、失踪的道士、被掩盖的真相…每一条线索都透着凶险的气息。

“西城柳…”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小眼睛中闪烁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明天…就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个平日里插科打诨、精打细算的盐商之子,此刻仿佛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历史漩涡,在市井的烟火与尘嚣中,嗅到了三十年前那场宫廷血案残留的、冰冷而危险的气息。他加快脚步,怀揣着沉甸甸的线索和那张记载着玄真子夜遁的《神都鬼狐录》,朝着李宅的方向疾行而去。

当陈淮安踏入翰林院的深门高墙,郑大富游走于市井的喧嚣巷陌时,李昭然选择了留在永兴坊李宅的书房内。这里静谧、安全,是他与那两幅蕴藏着惊天秘密的古画“对话”的最佳场所。他深知,解开画中更深层的密码,或许能获得比文字记载更直接、更震撼的线索。窗外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书房内檀香袅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专注。

送走陈淮安和郑大富后,李昭然并未急于动手。他盘膝坐于书案前的蒲团上,闭目凝神,调整呼吸。文宫深处,那朵青翠欲滴的青莲缓缓摇曳,散发出温润平和的淡金色光晕,如同静谧的湖心月影,滋养着整个文宫壁垒。一股精纯而内敛的才气,如同涓涓细流,自文宫深处流淌而出,缓缓浸润四肢百骸,最终汇聚于指尖。

他睁开眼,目光清澈而深邃,如同古井无波。没有焦躁,没有急切,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探索之心。他首先将目光投向《秋山行旅图》。这幅画,昨日已破解其“水波密”,指向了“天佑七年季秋望日”这个关键日期。今日,他想尝试能否从中挖掘出更细微的信息。

指尖轻触画纸,那缕淡金色的才气再次如同最轻柔的触须,覆盖在暗红符文之上。他不再试图解读新的密码序列,而是尝试以不同的频率、角度注入才气,细致入微地感知符文在能量刺激下产生的每一丝涟漪的形态、扩散速度、收束力度…试图从中捕捉到可能隐藏的、关于具体时辰、方位细节或某种特殊标记的暗示。

然而,符文如同一个沉默的守密者,除了昨日已解读出的日期信息外,再无更多回应。涟漪的形态变化虽细微繁复,却似乎都围绕着那个核心日期,如同众星拱月,再无他意。李昭然心中了然:这符文,或许就是一枚指向特定时间节点的“时间戳”,其使命已然完成。

他并不气馁,轻轻移开手指,目光转向了更具挑战性的《猛虎下山图》。画中那头蛰伏的猛虎,獠牙微露,眼神凶戾,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秘密。昨日,他感知到其双眼和利爪处盘踞着沉寂而顽固的凶戾印记,并在生机之气的刺激下退缩,留下指向皇城西北的能量痕迹。今日,他要深入这印记的核心!

李昭然深吸一口气,指尖再次凝聚才气。这一次,他不再尝试刺激或冲击那凶戾印记,而是采取了截然不同的策略——浸润。

文宫深处,青莲光芒微盛。一股比昨日更加温和、更加精纯、充满勃勃生机的气息,如同初春的暖阳,又似润物的细雨,自指尖缓缓流淌而出,轻柔地、持续地覆盖在猛虎的双眼和利爪区域。这不是攻击,不是试探,而是一种充满善意的、试图沟通与安抚的能量渗透。

起初,那凶戾印记毫无反应,如同冰冷的顽石,散发着拒人千里的阴寒。李昭然不急不躁,心神完全沉静下来,将青莲的生机之气源源不断地、极其缓慢地注入。时间一点点流逝,书房内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檀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就在李昭然心神即将与这恒久的沉寂融为一体时,异变突生!

那沉寂的印记,如同冬眠的毒蛇被暖意惊醒,猛地颤动了一下!一股强烈的排斥感瞬间爆发,试图将这股充满生机的气息驱逐出去!印记向内急剧收缩、凝聚,凶戾之气变得更加凝练、冰冷,仿佛要冻结一切外来之物!

然而,李昭然早有准备!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将心神与青莲之力结合得更加紧密,生机之气变得更加柔和、更加包容,如同最坚韧的藤蔓,缠绕着那收缩的印记,缓缓渗透。

排斥…收缩…再排斥…再收缩…

印记与生机之气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拉锯战。每一次印记的剧烈收缩,都伴随着凶戾之气的短暂爆发,但每一次爆发后,在生机之气的持续浸润下,那层冰冷坚硬的外壳似乎都被软化了一丝,退缩的幅度也逐渐减小!

更关键的变化发生了!

当李昭然将心神与生机之气高度凝聚,如同探针般,精准地聚焦于猛虎那深邃的、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瞳孔深处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能量共鸣从画中传来!那原本模糊指向皇城西北方向的能量痕迹,如同被注入了活力,骤然变得清晰、凝练起来!不再是散漫的区域指向,而是如同被无形的笔锋勾勒,在画作背面的能量层面,清晰地描绘出一条蜿蜒的路径,最终聚焦于一个更小的范围——玄元观后山深处,那片名为“幽涧”的溪涧区域!

“成了!”李昭然心中一震,眼中精光爆射!生机浸润之法,不仅软化了印记的防御,更如同为那指向性的能量痕迹注入了“燃料”,使其定位精度大幅提升!玄元观后山“幽涧”,就是核心目标!

定位成功,李昭然并未满足。他凝视着画中猛虎那双凶戾的眼眸,心中涌起一个更大胆的念头:这印记,仅仅是指向标记吗?它退缩时的剧烈反应,是否…隐藏着更深层的秘密?比如…开启某种机关或信息的“钥匙孔”?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进行更深入的试探。他需要模拟“钥匙”!

文宫深处,青莲光芒流转。李昭然尝试着引导才气,不再模拟生机,而是模拟一种特定的、带有某种“解锁”意味的能量形态。这形态并非实体,而是他根据昨日印记退缩时的能量波动特征,结合自身对“锁钥”原理的理解,在心神中构建的一种能量频率与结构的组合。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股模拟的“钥匙”能量,缓缓注入印记所在的区域。

轰——!

就在模拟能量触及印记核心的刹那!

那原本被生机之气稍稍软化的印记,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的凶戾、狂暴、带着毁灭气息的邪念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反扑!李昭然眼前瞬间幻象丛生——尸山血海!冤魂哀嚎!扭曲的符文如同毒蛇般缠绕而来!一股冰冷刺骨、直透灵魂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哼!”李昭然闷哼一声,文宫剧震!但他早有防备!文宫深处,那一直沉寂的李白剑魂虚影,仿佛被这滔天邪念激怒,骤然睁开双眼!一股睥睨天下、傲骨铮铮的磅礴剑意轰然爆发!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仿佛自九天之上传来,又似从李昭然灵魂深处响起!一道无形的、却凌厉无匹的剑气自文宫斩出,瞬间劈碎了眼前的尸山血海幻象!那汹涌反扑的邪念如同撞上礁石的巨浪,瞬间溃散!

印记在剑魂威压之下,如同受惊的野兽,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猛地向内退缩到极致,蜷缩在画作能量层面最深的角落,再不敢露头!

然而,就在印记退缩到极致、剑魂威压稍敛的瞬间——

李昭然敏锐地感知到,在画作边缘一处极其不起眼的、描绘着山岩纹理的云纹角落,残留下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带着亘古沧桑与无尽怨毒的冰冷邪气!这邪气与印记本身的凶戾之气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本源!它如同黑暗中一闪而逝的毒蛇信子,转瞬即逝,若非李昭然心神高度集中,文宫感知被剑魂之力提升到极致,几乎无法捕捉!

“嘶…”李昭然倒吸一口凉气,指尖猛地收回,脸色微微发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刚才那瞬间的交锋,虽短暂,却凶险万分!若非李白剑魂及时觉醒护主,后果不堪设想!

但更让他心惊的是那残留的邪气!

“这…这绝非寻常邪气!”李昭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印记本身的凶戾,如同被稀释的污血…而这一丝残留…才是本源!如同…毒液的核心!古老、精纯、充满怨毒与毁灭…这…这难道就是炼制‘红丸’所用的邪法本源?或是…玄真子所修邪功的根源气息?”

他凝视着那处残留邪气的云纹角落,眼神凝重如铁。这发现,不仅证实了“红丸”的邪恶性远超想象,更暗示了这印记本身,可能不仅仅是指向标记,更是一个需要特定“钥匙”才能打开的“锁”!而那“钥匙”,很可能就是与这邪气本源同源的能量形态或物品!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窗纸,书房内光线渐暗。李昭然静坐调息,平复着文宫的震荡和心神的消耗。他指尖残留着那丝冰冷邪气的触感,心中思绪翻涌。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陈淮安和郑大富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三人齐聚书房,顾不上疲惫,立刻交换情报。

陈淮安激动地铺开誊抄的玄元观平面图,指着“丹房丙区”、“经阁柒号”、“后山幽涧”,声音带着颤抖:“‘丙柒’、‘幽涧’找到了!就在玄元观后山!野史记载玄真子在‘幽涧’秘窟炼丹,炉中有邪符残留!还有…‘西城柳’的线索!”他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郑大富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玄真子懂南疆邪法!‘红丸’是邪丹!他逃走时可能带着‘《洛神图》’!官差在‘丙柒’丹房搜出过怪钥匙,被内务府收走了!最重要的——‘西城柳瞎子’!这老家伙手里肯定有货!”

李昭然指着《猛虎下山图》,目光灼灼:“印记指向更加精确——玄元观后山‘幽涧’!而且,它可能是一个‘锁’!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我尝试模拟‘钥匙’,虽未成功,却引出了一丝精纯无比的邪气本源…这,很可能就是炼制‘红丸’的邪法根源!”

线索如百川归海,瞬间汇聚:

玄元观后山“幽涧”秘窟!

西城柳瞎子!

“钥匙”、“《洛神图》”。

李昭然感知到的精纯邪气,为“红丸”的邪恶性提供了直接证据,并暗示了“钥匙”的可能形态。

“西城柳!”三人目光交汇,异口同声!这个神秘的老盲人,成了串联所有线索、解开“锁”与“钥匙”之谜的关键节点!

“明日!”李昭然斩钉截铁,目光如电,“拜访‘西城柳’!”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