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校园里还残留着夏末的闷热,但西侧那栋老宿舍楼却总是透着一股阴冷。杨旭拖着行李箱站在楼前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栋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五层建筑外墙爬满了暗绿色的爬山虎,有几扇窗户的玻璃已经碎裂,用胶带和纸板勉强封着。
“新生?几楼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学长接过他的报到单,看了一眼,“317……你运气‘真好’。”
学长的表情有些微妙,杨旭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意思,对方已经压低声音快速说道:“听着,半夜如果有人敲门,千万别开,也别问是谁。记住了,这不是玩笑。”
杨旭还想追问,学长已经转身去接待其他新生了,只留下那句令人不安的警告在闷热的空气中飘荡。
317室在走廊尽头。木门上的绿色油漆已经斑驳脱落,门牌号锈迹斑斑。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杨旭推开门,一股混合着灰尘、旧木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霉味扑面而来。
宿舍比想象中更狭小,四张铁架床靠墙摆放,其中两张已经铺了被褥。靠窗的床上坐着一个瘦削的男生,正低头看书,听到开门声只是抬了抬眼,又低下头去。
“你好,我是杨旭,新闻系新生。”
“陈峰。”对方简短地回答,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收拾行李时,杨旭注意到陈峰的床头贴着一张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他想问,但陈峰那副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他把问题咽了回去。
傍晚时分,第三个室友到了。吴涛是个健谈的东北男生,一来就打破了宿舍的沉默气氛,抱怨着宿舍的陈旧,分享着从各路学长那里听来的校园八卦。当话题无意中转到这栋老楼时,陈峰突然合上书,起身离开了宿舍。
“他怎么了?”吴涛不解地问。
杨旭摇摇头,想起了学长那句警告,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吴涛。最终他还是没说出口——也许那只是个无聊的恶作剧呢?
夜深了。
老宿舍楼的夜晚格外安静,没有空调的嗡鸣,没有电脑风扇的转动,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和风吹过破损窗框的呜咽。杨旭在床上翻来覆去,陌生的环境和陈峰的古怪行为让他难以入睡。
凌晨两点十七分,敲门声准时响起。
咚、咚、咚。
缓慢而均匀,每次敲击都落在门板的同一位置,像是用指关节轻轻叩击。在寂静的深夜里,这声音清晰得令人心头发紧。
杨旭猛地睁开眼睛,心跳加速。他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咚、咚、咚。
不是错觉。敲门声持续着,节奏没有丝毫变化。
他想起了学长的警告,又想起了陈峰床头的符纸。黑暗中,他看向对面床铺,陈峰的呼吸平稳绵长,似乎睡得很沉。吴涛那边传来轻微的鼾声。
咚、咚、咚。
杨旭轻轻坐起身,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猫眼就在门上方,他想知道外面是谁在恶作剧。踮起脚尖,眼睛贴上冰凉的金属圈。
走廊的声控灯亮着,昏黄的光线下,门外空无一人。
但敲门声仍在继续。
咚、咚、咚。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杨旭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铁架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敲门声突然停止了。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大约十秒。然后——
砰!砰!砰!
不再是敲门,而是猛烈的撞击,整扇门都在震动,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更恐怖的是,内侧那个锈迹斑斑的黄铜门把手开始自行转动,向左,停顿,向右,再向左,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尝试拧开它。
“回去躺下。”一个冷静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杨旭吓了一跳,扭头看见陈峰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在昏暗的光线中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
“别出声,别看它,假装睡着。”陈峰的声音低而急促,“它在找没睡的人。”
“什么东——”杨旭的话被另一声剧烈的撞击打断,门板中央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照做!”陈峰几乎是用气音命令道。
杨旭跌跌撞撞爬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撞击声持续了大约五分钟,期间门把手一直在疯狂转动。然后,就像开始一样突然,一切戛然而止。
宿舍重归寂静,只剩下杨旭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吴涛隐约的鼾声。
直到天色微亮,杨旭才在极度疲惫中昏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吴涛一边刷牙一边抱怨:“昨晚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好像有人敲门?我睡得沉,迷迷糊糊的。”
杨旭看向陈峰,后者正在整理书包,面无表情。
“可能是风声吧。”杨旭最终说。
但白天检查门时,他发现了一些昨晚没注意到的东西。门内侧,尤其是靠近门锁和把手的区域,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有些痕迹已经很旧,深深嵌入木头;有些则相对新鲜,木茬还是浅色的。这些划痕杂乱无章,但仔细观察,似乎能看出是指甲抓挠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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